“多年不見,妖皇殿下還是這般健忘。數次交手,也算故友,竟然認不出許某身份,好生傷人。”許湘瀾從容不迫地走出,口中侃侃而談,仿佛不是來打架,而是交友做客一般。
第97章
許湘瀾的出現太過突然, 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霜盞月, 在看到這人熟悉的容貌時幾乎屏住呼吸,精神緊繃。
十年前,許湘瀾親口告訴自己,母親為救她而死。他表面上將自己收養,供在玄門當萬人之上的大師姐。實際上卻勾連冰鳥,時時刻刻壓製她的修行突破。
再加上先前在冰泉祭壇中看到的尋人千鶴,縱然沒有直接證據,霜盞月也毫不懷疑欲圖害死母親的凶手就是他!
報仇的執念在體內蔓延,仿佛無法抑製的毒素, 迅速將整個身軀吞噬。
霜盞月將手悄悄握在靈霜上,力道極重,平日裡圓潤微粉的手指都開始發白。
不敢妄動,但也絕對做不到無動於衷,所以只能采用最為安全的方法偷襲。撤消魂力, 讓靈霜失去劍形, 隨後凝結充滿寒毒的詭厄冰氣, 配合隕晶術毫不猶豫地斬出。
這一劍悄無聲息, 且並非迎面打去,而是依靠隕晶術的空間法則,從遠處斬出, 直擊許湘瀾的背後。若是同階修士, 多半難以察覺,可惜許湘瀾的劍法早已致臻化境, 此刻見她在自己面前班門弄斧, 甚至不曾躲藏。在浸毒的極寒冰氣即將碰到自己時, 忽然側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白刃,並不摧毀,而是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妙手法悉數奉還回去。
黎伶看著被許湘瀾挑回的無形寒氣,大手一揮,將其盡數握在手心。
霜盞月沒想到她會觸碰寒氣,嚇一跳,連忙去捉她的手,“可曾傷到?”
一邊說著,一邊扒開掌心,卻看到一枚由冰氣凝結而成的冰戒。晶瑩剔透,經過靈植靈果的光彩照耀,反射出美麗的弧光。
霜盞月愣住。
黎伶彎唇,抓住她的手,將冰戒戴在上面:“寒氣精貴,可不要送給不懂得珍惜的孽障畜生。”
不只是霜盞月,在場眾人都被這樣精巧的手法驚道。尤其是靈芸熙,眼巴巴地看著冰戒,心裡酸得冒泡泡,下定決心,以後也一定讓焦晨學一學冰雕。
許湘瀾被含沙射影地罵成畜生,非但不生氣,反而大笑不止:“不愧是一代妖皇,竟如此口齒伶俐。只不過行走在外,太過咄咄逼人可不好,免得樹敵太多。”
黎伶不鹹不淡地覷他一眼,有些好笑:“誰敢當我的敵人?難不成是你?”
語氣充滿譏笑,任誰都能聽出她的嘲弄。
黎伶多次跟許湘瀾交手,只有勝利從無落敗。她不否認此人劍術超絕,人界第一人的稱呼名副其實,但也僅此而已,一個從來沒有贏過自己的手下敗將罷了,還犯不著如臨大敵。
此言一出,商伴煙沒忍住笑出聲,“‘難不成是你’……不行,太好笑。雖一直知道你這張嘴狠辣無情,但沒想到竟這麽戳人脊梁骨。沒贏過而已,犯得著這麽羞辱嗎,今天咱們玄門門主好不容突破練虛,出來顯擺一圈,總要給人家一點點面子。”
黎伶無語,心說這人比自己還欠揍。別說許湘瀾,就連她都有些忍不住想給她一拳。
她們兩人在這裡旁若無人的嘲笑,饒是許湘瀾處變不驚,也不免動怒。面上表情不再從容,雙眸被陰寒鬼火一點點浸染:“兩位好生聒噪,既非要找死,許某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練虛之境,的確不過如此,以一敵二,無異於癡人說夢,但誰又說我這邊只有一人。”
一語言罷,拔出長劍,毫無征兆地刺入遭到反噬的馬面鬼心口。
瀕死的痛楚襲來,馬面鬼猙獰咆哮,森森鬼氣跟隨青灰色血液一齊噴薄而出。才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奄奄一息。
眼看著就要死於長劍之下,卻忽然有墨色煞氣從寒刃表面散開。潔淨素白的劍身上流轉著幽藍色符咒,複雜詭異,只是遠遠望著都讓人遍體生寒。
隨著咒術湧入馬面心口,無數力量從四面八方匯聚,不止失去的鬼氣,就連牛頭鬼的魂魄也被牽引而來,迅速融入瀕死鬼怪體內。幾息過去,氣勢力量急劇擴張,仿佛一座不斷蔓延的巨大山脈,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血傀術,怨不得這般有恃無恐,原來是有備而來。”黎伶逐漸收斂譏誚,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下來。
霜盞月不知這三個字究竟代表什麽,但感受到馬面鬼越發強盛的氣息,也不禁鄭重起來。
許湘瀾沒想到她能認出,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見時機已經差不多,忽然劃破自己的經脈,將濃濃血液澆灌在馬面鬼心口,“多年仇怨,今日也一並清算!細細說來,若非你將我重創瀕死,我也不會走上吞噬內丹竊取功法的邪道。許某能有今日,全都拜你所賜!”
隨著他話音落下,恢復力量的妖鬼再次站起,且因將另一隻妖鬼力量吸收的緣故,周身煞氣洶湧,威壓凜冽,雖仍是練虛,卻已隱隱有超越此階的力量。
“不過吞噬一隻練虛妖鬼就能達到這般地步,若今日將爾等擊敗,或許無需尋找仙君傳承,也能奪得問鼎飛升之道!”
許湘瀾眼神越發灼熱,知曉夜長夢多的道理,不再耽擱,操控妖鬼跟它一前一後地衝出。口口聲聲說要報仇雪恨,竟膽小怕事讓妖鬼衝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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