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直放心不下顏浩,生平最操心的事就是這個唯一的弟弟成天無所事事,所以她要把顏浩送過去,讓爸爸繼續督導,直到爸爸滿意為止。
媽媽還挺喜歡顏依依那個小綠茶的,所以也要把她送過去,給媽媽解悶。
既然如此的話,那一家子自然住在一起更方便些,這間屋子也就送過去吧。
顏汐掃試了一圈,視線著才落在顏浩的臉上,語氣異常平靜地反問,“您覺得會是什麽矛盾?”視線掃過坐在地上還沒爬起來,但已經停止哭鬧的徐雲嬸嬸,意味深長地問道,“或者您是想問,為什麽是我來了,而不是顏依依帶著錢回來。”
顏浩面色微變,佯裝鎮定,但不自然的表情和手上不自覺的小動作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和惶恐,下意識先行撇清自己:“胡說八道什麽呢?小汐,你最近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了?小汐,你可不能相信外人不信咱們自己人啊。”
他明顯是著急了,也慌了,急於想說服顏汐眼神和語氣都有些咄咄逼人,腳下一步一步地朝著顏汐逼近。
沈一楠拽了一把顏汐的胳膊,把情緒淡然,似乎根本沒發現此刻顏浩情緒完全不正常的她拉到身後保護。
“自己人?”顏汐冷冷笑出了聲音,“不止一次想要□□想要把我們一家三口斬草除根,也幸虧是我爸沒按照您的心意提前立遺囑,導致計劃無期限延後,否則我們一家早就整整齊齊下陰曹地府了,這樣的人跟我真的是一家人嗎?小叔?”
顏汐撥開沈一楠,直勾勾看向顏浩的眼神帶著說不清的複雜情感,仇恨、憤懣,卻又帶著濃鬱的悲傷,她再發出的聲音裡也夾雜著竭力想要按捺卻怎麽都掩蓋不住的哭腔:“顏浩,當你得知我爸媽因飛機意外墜毀而不幸身亡的時候,那一刻你是什麽樣的心情?高興?我爸媽終於死了,你是不是當時就在籌劃這大筆遺產怎麽花了?還是在遺憾,遺憾還沒成功誆騙我爸媽立遺囑全都傳給你,還得從我這個晚輩手裡套錢?是不是一瞬間都已經想好了我的千百種死法了?”
這話一出口,沈一楠先顏浩一步變了臉色,沉著聲音更正道:“別瞎說。”
她是真的經歷過顏汐的死亡的,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事後血淋淋的照片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甚至午夜夢回時她就坐在那輛撞死顏汐的車上的駕駛位上。
是她,把持著方向盤,踩下了油門,撞死了顏汐。
那樣心臟突停,整個人都無法呼吸的痛楚,這輩子她都不要再體會了。
她現在,完全無法忍耐“死”這個字從顏汐的嘴裡說出來,更別提這個字和顏汐牽扯上任何關系了。
但顏汐,毫不留情地扯下了這層遮羞布,憤怒凌厲的視線轉向沈一楠,嘲諷道:“你跟他沒什麽兩樣,骨子裡流淌的都不是正常的血,而是冰冷的金錢吧。”
“千萬千萬別著急說我沒有,沈一楠,乾巴巴的沒有血肉支撐的狡辯更能說明你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你不是你沒有吧,有本事說出個1234的理由來啊,只要你能說出來我就敢相信,呵。”顏汐截斷沈一楠脫口卻未能說出聲的否認,她覺得可笑,無情地嘲諷了一番後擺擺手,“一個一個、一件一件,都是想吸乾我的血,沒誰比誰高貴,你的事我現在也不想多提。”
她平靜地把眼神從沈一楠身上移開,“不過是隨口說一句,惡心你罷了,看你因為覺得對不起我而感到痛苦的模樣,我心裡就覺得很暢快,雖然、雖然你的痛快不及我當時的萬分之一,雖然你的痛苦還是建立在我撕開自己的傷疤之上,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讓你痛苦,由此可見,我對你有多憎惡。”
沈一楠想說點什麽,不是為自己辯解,只是想說自己願意補償,願意為顏汐做任何她想讓自己做的不想讓自己做的,想用自己的下半輩子還債。
但她怕顏汐說出讓她更傷心的話,比如……自己的存在就是對她的折磨,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這些就算她不說,沈一楠也都心裡明白,但她不能,更不能從顏汐嘴裡聽到這句話。
所以她裝聾作啞,隻當不知道,厚著臉皮待在顏汐身邊。
但顏浩有求於顏汐,先破防了,他拔高了聲音試圖用輩分和音量壓製顏汐:“小汐,有些話別人能說,你可不能亂說,你爸媽那可是我哥我嫂子,你可別忘了你姓什麽,姓顏,我姓什麽,我也姓顏,一個顏字寫不出兩家來……”
“所以我顏汐的錢和公司也都是你顏浩的?”顏汐挑眉。
顏浩的話被噎回了嗓子眼裡,嘴就像是被雞毛堵住了,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出什麽茶言茶語應付顏汐。
畢竟,他今天是真的要把錢拿到手的。
他手上是一丁點錢都沒有了,但那邊還等著呢,今天要是見不到錢,孩子,他顏浩的命根子就要被打了。
“還有你,徐雲。”顏汐走過去,一隻腳正好踩在徐雲的衣服上,對方有氣無力地抬起一張憔悴枯黃的臉,渾濁的眼睛看向顏汐,眼神已經帶了絕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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