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了一圈, 抓著童晚的衣肩暴力地把人推搡進了衛生間。
“!”童馮明還真是廢了心思了, 不僅外面是公主房的標配,就連衛生間都沒松懈, 顏汐松開了童晚, 靠在洗漱台上, 打量著“公主”,但卻是“坐台公主”的四面全都是高清鏡子的衛生間, 歪著頭看向童晚,戲謔地說道, “你爸爸還真是……哈。”
她輕笑了兩聲,轉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手撫上鏡子中自己的臉,指尖一片冰冷,聲音裡充滿了嘲諷:“看來藥量還是不夠大呀,這不還有心思想別的嘛。”
她微微搖了搖頭:“真是讓人惡心。”
顏汐忽然一把拽下了牆上的淋浴頭,打開水龍頭,噴射的水流四濺開來,她手持淋浴頭,就像是握著機關槍,瞄準著每一面鏡子裡的自己。
水珠不斷從鏡子表面蜿蜒而下,熱氣在狹窄的空間內氤氳開來,鏡子裡的身影逐漸模糊,甚至辨別不清究竟是顏汐還是童晚。
顏汐微微眯起了眼睛,視線緊緊鎖定在鏡子裡兩人幾乎相連的影像上,仔細看就能發現,她是和鏡子裡的童晚對視。
半晌,她突然回頭,拽著童晚的胳膊推到鏡子前面。
淋浴頭對準她瘦弱的身軀,從上到下使勁衝刷。
水流刺入童晚的眼睛,鼻子,嘴巴,嗆得她咳嗽不斷,她捂住被刺的有些痛的胸口,慢慢彎下身,弓著身子抵抗顏汐的攻擊。
“我說過的吧。”顏汐將淋浴頭挪開衝著角落,俯下身壓製地看向童晚,“我說過的吧,不要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否則我一定會把你那雙眼睛挖出來做成掛件。”
她掐著童晚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自己:“對,就是用這種,甘願臣服的眼神。”她滿意地撫摸著童晚的臉頰,指尖掠過大大小小的傷痕,“交易就是……把你,徹頭徹尾地交給我,我幫你報仇。”
“網傳你媽媽是因為產後抑鬱症自殺的,但……抑鬱症是真的,可她真的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嗎?”
“我媽媽?”童晚甚至都記不清,自己的母親究竟是在自己三歲五歲還是八歲的時候離開的了,她隻記得,自從爸爸娶了新媽媽之後,原本就沒人管的她,直接墜入了地獄,每天都生活在十八層地獄一般的水深火熱中。
她甚至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死了,會不會就不用受童雅瑤的欺負和折磨了。
可每當她想要一死了之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想到,如果她有機會長大,如果她有幸可以脫離童家,如果熬過現在這一切,她就可以……擁有嶄新的人生。
不管多晚,總要體會一場正常的人生再死,否則來這一趟全都是絕望和痛苦,難道真的甘心嗎?
更何況,自己死了,對一直把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童謠來說,是一件睡著了都能笑醒的喜事吧。
童家,就真的只有她一個大小姐了,她再也不用因為自己而感到丟人和羞恥了吧。
甚至,她媽媽身上的小三標簽和她身上的私生女標簽就會被摘下來了吧,時間長了,就沒人會再記得自己。
提起童家,那個女人就是童家名正言順的太太,而童雅瑤就是當之無愧的大小姐。
真是……不甘心呢。
她做夢都想把自己和童雅瑤的身份顛倒一下,哪怕只有短短幾分鍾,但也想嘗嘗能肆無忌憚把厭惡的人踩在腳底下的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童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她在想,她到底有沒有機會,像顏汐所說的那樣,把童雅瑤當成是一個玩偶一樣,肆意玩弄。
顏汐還以為她回憶起了記憶中的母親,低低地笑了:“是呀,你的媽媽,據我所知,你媽媽的產後抑鬱症就是因為生下你之後不斷被李曄騷擾,甚至大半夜接到威脅恐嚇的電話,生生嚇出來的,她想要上位,但童馮明可以給她錢,卻沒法罔顧自己的名聲給她正式的名分,所以……離婚是不可能的,只有你媽徹底死了,空出童夫人的位置,她才有機會做人上人,童雅瑤現在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你的,是被她們母女倆,設計謀殺了你媽之後生生搶過去的。“
“謀殺?”童晚下意識重複著她的話,抓著胸前衣襟的手漸漸收緊,骨節都泛著用力的白色。
“是的,謀殺!”顏汐雖然聲音裡帶著笑意,但語氣卻是鏗鏘有力,就像是一柄重錘,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童晚的心尖,一遍又一遍地烙印在她的心上,加深著印象!
“就算是抑鬱症,最終走向也不一定是自殺,李曄賭不起那個不確定性,更何況……”顏汐拇指婆娑著童晚的下巴,“當時的你還小不是嗎,如果你媽媽為了你選擇不死呢?”說罷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哈哈大笑起來,“這可能是有點小呀,畢竟不能保證你媽媽愛你到可以放棄死亡的程度啊,我想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李曄等不及了吧,畢竟自殺也是要有勇氣的,你不敢死的膽小應該是遺傳你媽媽的吧,當時的她猶豫掙扎,短時間內應該還不想死。”
聽著她說的母親對自己可能根本沒多少愛意的話,童晚也沒什麽情緒波動,她緊緊盯著顏汐的臉,總覺得有幾分熟悉感,沒來由的想要和她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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