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她,總是有這樣莫名的惻隱之心。
“如果姐姐也不要我,我想——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見黎放歌無動於衷,關笑語忽然嚎啕大哭,
就好像她已經說出她要退婚,
關笑語哭得整個餐廳都顫鬥起來。
哭得把古板的陳翹藝和愛笑的印小優都引進餐廳,
關笑語忙伏到餐桌上,她埋著頭,哭得更大聲了。
黎放歌對衝進來兩個女人擺擺手,用眼神告訴她們沒事,讓她們出去。
總是面無表情的陳翹藝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眼睛裡赤裸裸地、射出:“一定是禾歌小姐把關小姐惹哭。”
而印小優呢,她總是掛笑的臉也被愁雲籠罩。
“禾歌小姐——”
“黎小姐——”
她們異口同聲,“請不要這樣對待關小姐。”
黎放歌百口莫辯,她還什麽都沒說呢,關笑語已經哭成這樣,
要是她真說出想說的話來,關笑語今晚一定會哭死在她的餐廳裡。
得,退婚今晚別想談了。
“你們出去。”黎放歌煩躁地說了一句。
陳翹藝和印小優離開之後,
關笑語又哭了好久,
黎放歌也沒去安慰,
她懂得她父親對她那樣說的分量。
當年,黎放歌19歲,決意要出道唱歌時,她父親也跟她說過:“你不聽話,堅持要踏進混亂的娛樂圈,就別再做我女兒!”
父女倆就此鬧翻,冷戰了好幾年,
雖然後來和解了,但每次想起來,黎放歌依然會心痛。
許久,關笑語的哭聲變小,她才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沒說,不是麽。”
雖然我想退婚,但我沒說不要你。
黎放歌的聲音雖然輕,卻很清晰。
她不太會安慰,
只會這樣,放低聲量,
委婉地將事實說出來。
第9章
聽到黎放歌這麽說,
關笑語猛然抬頭,她滿臉是淚,有幾根發絲被她的淚水徹底濡濕,緊緊地貼在她的左臉上;她的眼睛又紅又水,鼻尖也紅通通的,她顧不得擦拭涕淚,抿嘴吸了吸鼻腔,說,“黎姐姐,我現在更餓了。”
黎放歌差點憋不住笑,敢情她是哭餓了嗎?
“吃啊,這麽多菜,不夠再讓小優做。”
“黎姐姐,你爸、爸爸有對你說過這麽——無情的話嗎?”
關笑語直接用右手拇指下的大魚際肌擦了擦左右眼瞼,
好像她對自己的嚎啕大哭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
黎放歌看不下去,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關笑語接過去,胡亂地在小臉上抹了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黎放歌。
“我不信,藝姐和小優什麽都沒有跟你說。”
黎放歌錯開關笑語的視線,低頭看向剛剛切到一半的牛排。
“真的像藝姐她們說的那樣嗎?”
“嗯。你怕了嗎?”
害怕的話就趕緊跟姐退婚。
黎放歌半垂首,漫不經心地繼續切牛排。
“黎姐姐,相比怕,我更擔心你。你為什麽都不去找我?”
“我為什麽要去找你?”
關笑語明明知道她(渣A)為什麽沒去找她——
黎放歌覺得有被刺到,下意識地懟回去,
說完之後,她才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度,語氣有點重。
“我不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因為小孩犯錯就把她掃地出門的父母?”
“我已經不是小孩。”
是啊,渣A就算再年輕,也已經二十三歲。
黎放歌被關笑語的話再次刺到,
按照她的本性,她本想再懟回去: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因為孩子想自由戀愛就要斷絕父女關系的父親?
但想到關笑語的性格,她忍住了,換了一句無關緊要的。
“黎姐姐,如果只是欠債這件事,那太簡單了。”
“藝姐和小優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我欠了多少債?”
“說了呀,那有什麽的。”
關笑語說著,輕輕地揩了揩鼻涕。
她的水滴鼻變得更紅了。
這個叫餓的女人始終沒有吃一口飯、一嘴菜。
黎放歌輕輕地笑出來,她喜歡心直口快的關笑語,
這樣有底氣、又有能力的她讓她想起以前的自己,
如果是之前,這些債真的就是“那有什麽的”這般輕松。
“關二小姐,你知道現在你在做什麽嗎?”
“黎姐姐不要這樣叫我,我不喜歡的。”
“你喜歡姐姐怎麽叫你?”
想起自己不容樂觀的現狀,黎放歌甘願被關笑語帶偏。
“我現在不想叫黎姐姐學姐了,所以,我也不想讓姐姐再叫我學妹——”
“關關——這個怎麽樣?”
話一出口,黎放歌有點後悔,她不該跟她這樣表現得沒有距離感的。
“好啊。”
“吃飯吧。吃完才有力氣戰鬥。”
“黎姐姐要跟誰戰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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