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終於察覺到這樣悄無聲息地前來不適合她，就截了一張回程機票的圖片，給關笑語發過去。

　　除了這幾天，關笑語對她的消息基本都是秒回，間隔最多不會超過一分鍾，

　　圖片發出去，聊天窗很久沒回應，

　　黎放歌才注意到，她的消息跟關笑語的消息間隔了一個多小時，

　　那說明，關笑語一個多小時之前就回到了鷺都。

　　黎放歌忽然想起上次關笑語從鷺京回到鷺都後在電話裡跟她大聲說的“黎姐姐，我已經衝下飛機啦！我立刻馬上過去，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姐姐，再多等一秒鍾，我都會瘋掉的！”

　　想起她那時顯得有些狂熱、狂熱到令人有點難以招架的話，黎放歌心頭的悵然莫名地緩解了一些。

　　意料之外的分別及錯過讓她明白，她已經如此習慣關笑語，習慣她的熱情，習慣她的主動，習慣她的熱愛，習慣她的——總是想要到她身邊。

　　清清楚楚的喜歡給人的安全感是明明白白的。

　　所以，這幾天裡她才會這樣想見關笑語，那習以為常的一切離自己而去之後，她才看清，她已經越陷越深。

　　“我戀愛了”這麽直白的話，黎放歌以前從不敢想有一天她會自然而然地說出口，全然不覺不適。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即便陳仙女不支持，黎放歌也會從超級福利彩票的獎金裡拿出一部分錢來作為這次旅途的費用。

　　鷺京在北國，綠化和雨水都遠不如地處南方的鷺都，

　　即便天已經轉晴，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全然沒有鷺都那種晴朗時分唾手可得的藍天和白雲。

　　她收回看向街頭的目光，下意識地又看了看靜悄悄的手機，

　　她猜想著關笑語現在在做什麽，猜想著她在想什麽，她掛著什麽樣的表情，以及她身上的衣服是什麽顏色……

　　昨天晚上，

　　關笑語很高興地在電話裡跟黎放歌說：“我外婆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這樣說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她要回鷺都了。

　　然而她的回應卻是，“我們有五天沒見了。”

　　說出這句話之後，黎放歌才驚覺，她和關笑語不過才分開五天，卻好像已經分開五年那麽久——

　　這幾天，

　　給關笑語的消息石沉大海的每一次；

　　想起她離開前堅持讓她親口說出等她回來的每一次；

　　迫不及待地想跟她一起看那部買好票之後又推掉的電影的每一次；

　　雖然她對那所大學沒有什麽感情，但想到關笑語去那所大學找過渣A很多次，渣A卻始終避而不見，她決定趁這次機會帶她去逛逛那所大學以彌補她心裡的創傷……

　　是濃烈的想念和熱切的計劃將她們分開的時間徹底地拉長了。

　　“黎姐姐，已經有那麽久了嗎？”關笑語立刻就被她帶偏了。

　　對於熱戀中的她們，別說分開五天，哪怕一天不見也會度日如年，

　　只是關笑語被她外婆的病情分去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才壓住了思念，

　　被黎放歌這樣一提醒，她想她的衝動立刻就蘇醒過來。

　　黎放歌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心虛地補問：“你外婆什麽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還要住院再觀察幾天。”

　　想也是。

　　黎放歌覺得這樣正好，她覺得關笑語一定能抽出時間，這樣她就可以跟她一起，在鷺京有見面的機會，然後說一些開心的話，再做一些愉快的事情——

　　以後，想起鷺京就不再全是灰然的回憶。黎放歌越來越期待這趟鷺京之旅。

　　“關笑語——”

　　“黎姐姐——”

　　不約而同的開口，不約而同的，“你先說。”

　　“我昨晚——”

　　“我昨晚——”

　　話語聲又撞到了一起，她們笑起來，就好像對方就近在眼前。

　　笑罷，關笑語堅持讓黎放歌先說。

　　“關笑語，昨晚我夢見你了。”

　　“黎姐姐，你只有昨天晚上夢見我嗎？”

　　黎放歌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送命題的回應，

　　關笑語言下之意是，她每天都有夢見她嗎？

　　“我當然想每天都夢見你，但你知道——”

　　“我知道。”關笑語打斷黎放歌，“我可能比較幸運，哪怕隻睡一會兒也會忍不住夢見黎姐姐。”

　　“關笑語，你吹牛吧？”

　　“黎姐姐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只要一合眼，就都是跟黎姐姐在一起的畫面。”

　　關笑語的語氣認真得令黎放歌感到心虛，令她沒再戳破她，說那也許只是臆想，並非做夢。

　　要怎麽想念一個人才會，只要一合眼就能見到對方呢？

　　在關笑語的熱愛面前，黎放歌才發覺，她對她的喜歡始終還是淺薄。

　　那不僅是喜歡時間的長短不對等，還有，人和人的深情究竟是無法等同的。

　　她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說出：“明天早晨我去鷺京。”

　　但她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怕到了鷺京之後，關笑語抽不出時間見面，抽不出時間一起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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