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放歌又看了看她和關笑語的聊天窗,安靜得有點反常——
也是,《她》差不多有四分鍾,她應該還沒聽完。
可黎放歌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等待的時候,好像每分每秒都被無限拉長。
像是把答卷交給老師的學生一樣,黎放歌這時候有一種久違的緊張。
重新唱這首歌,她唯一的期待,就只有得到關笑語的喜歡,雖然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因為關笑語,黎放歌估計她在今年內都不會錄歌,創作就更不用說了。
沒有粉絲、不被期待的感覺是如此輕松。
等待中,她一邊聽著自己的歌,
嗯,二十三歲的聲音確實比二十歲的聲音更好聽;
一邊想起,在上一個世界的十多年以前,為了堅持唱歌,即便父親以決裂相逼也沒能夠讓她屈從,為了唱歌,她徹底地從家裡搬離,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公寓裡,在最初時光裡寫下這首《她》。
直到現在,剛剛從家裡搬離之後所發生的事依然歷歷在目,她雖然有天賦,可在一開始也並不全是一帆風順的。
出道前,甚至在出道後,在籌備首專的那段時間裡,及時專輯剛剛推向市場額時候,她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遇到了諸如孤獨、無助;迷茫、沮喪;也曾被拒絕、否定和質疑……
那段時間雖然身處低潮,但她的創作欲和表達欲卻總是處於爆棚的狀態,她一口氣寫了十幾首歌,都是十九歲的她的寫照,當時她甚至連大學都還沒畢業,卻因為被父親相逼不準踏入娛樂圈,於是,那個暑假,她決絕地離開的溫室,決定獨自為自己打造出想要的未來。
因為她是在歌唱比賽中被音樂公司看中,那對於並非音樂專業出身的她來說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在她上大學之前,因為被父母嚴格管制,音樂從來都只能作為她的業余愛好,鋼琴和大提琴是她小時候作為輔助上分才藝才學習的,初中畢業之後就幾乎停止了——
一直以來,她對音樂的喜歡,在音樂上的天賦全被武斷的父親否定,甚至連歌唱大賽也是偷偷參加——
家庭教育這一點,黎放歌覺得她和原主的遭遇幾乎如出一轍,譜大人和她的父親一樣,都有很強的控制欲,對音樂有著不可思議的偏見。
很多時候,要不是他們的長相不同,單從習慣和個性來說,黎放歌甚至常常有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錯覺。
黎放歌承認,比起原主,她沒有那麽叛逆,
但對於音樂的喜愛和天賦,她們又極為相似——
陷在回憶中的黎放歌忽然被新消息的提示拉回,
她拿起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關笑語,消息佔滿整整一屏,甚至還要往下拉才能看到消息的全部。
黎姐姐:
聽著《她》,我仿佛看到了十幾歲的你,寫的是姐姐剛剛去上大學的那段時間對嗎?
現在,我才更加理解你那時候的心情:一個不被家人理解和支持的“她”倔強地堅持著自己的熱愛和夢想。
雖然黎姐姐從沒跟我說過為了堅持彈鋼琴你都經歷了什麽,但從這首歌,我看到了當追逐夢想的姐姐的孤單,即便無人理解也倔強地堅持——
多希望那時候我能在“她”身邊,可惜,青春總時常伴隨著孤單和無助;伴隨著被否定和質疑;所幸,還伴隨著一意孤行和不聽勸解。
我們明明可以自己選擇,卻常常被剝奪選擇的權利。
感謝孤注一擲的姐姐,不然也許我永遠也不會聽到你那時的心情,永遠不會了解姐姐在痛苦之中可以結出這麽美好的果實——
我羨慕姐姐倔強的堅持和徹底的熱愛,不像我,懦弱地屈從了父母的安排,若不然,在“她”孤單和無助的時候,我理應陪在“她”身邊。
可反過來說,或者更確切一些,時至今日,我對姐姐所遭受的那些痛苦或許應該心懷感激,如果沒有阻礙和質疑,或許也不會有《她》。
絕境中的花朵總是更加傲然和美麗。
我曾以為,不能和姐姐上同一所大學、錯過了姐姐的那段時光會成為我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而現在,聽著這首歌,心裡總是洞開的遺憾漸漸密合。
黎姐姐,你的聲音永遠有這樣這樣治愈力,就像供萬物所仰賴的溫暖陽光,就像,就像靜靜潤澤世界的雨露——
雖然已經過了很久,
雖然姐姐已經獨自從那時的無助中獨自走出來,
雖然姐姐是以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的心情來歌唱,
可我還是非常、非常想要回到那時的“她”的身邊,給她一個大大的、密不透風的擁抱,想要在“她”的耳邊說,有一個人,不論身處何地,她的心裡一直裝著你,她從沒忘記過,也一直努力著想要來到你身邊……
不是安慰,不是的,是想陪伴,我想陪在那時的姐姐身邊。
黎姐姐,我特別、特別喜歡《她》,那時候的“她”,現在的“她”,還有未來的“她”。
能夠相遇真好。我由衷地覺得,遇見姐姐並能夠和姐姐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最幸運的事情,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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