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顧漾輕把微博下載了回來。
不費任何功夫的就想起來了密碼,因為這麽多年她的密碼市中只有那一個sgforever.
登陸之後的發來消息提醒,說已經有1560天沒有見面了,歡迎回來。
顧漾輕下意識的在心裡面計算著,1560天,大概有四年多吧。
在國外留學的那段日子裡面就真的沒想過去微博看一看嗎?
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評論和點讚都是99+,甚至最近的還有一條私信,上面寫著,“阿著大大,知微電影重映你會去看麽?”
顧漾輕的心裡猛然咯噔了一下。
她打開自己的微博界面,開始一條一條長文的看。
先是“N刷《曲》之後我心裡面仍然會瘋狂心動的地方。”
《曲》就是沈知微的處女作。
文章裡面寫著,“那時候的她是孤獨與熱烈並存的,非要打一個比喻的話就像是寂靜夜空中綻放的一支煙花,黑夜是孤獨的,煙花炸開的瞬間煙花也是孤獨的,看似無數發光的點其實都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一點點的把自己照亮,一點點的讓自己從完整到破碎又重新拚湊回來。”
“其實不太願意拿煙花來做比喻,太易逝了。”
“但同樣太恰當了。”
沈知微最後的作品《絕望之地》,她又是這樣寫的。
“我透過她的目光往遠處看,渴望能夠用靈魂暫住於她的身軀,我深知若非一步步的從那樣的泥濘之地往外走,是永遠不會與她感同身受的。所以再多的眼淚留下來,再多的憤懣與打抱不平都不及當事人痛苦的十萬分之一,如果她這個世界是失望,那她會報復,如果是絕望的話,那報復都成了一件讓她覺得疲憊的事情,她所做的似乎只有漠視了。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最後再去追尋同樣虛假的烏托邦。”
顧漾輕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她是抱著什麽樣的感情去寫下這樣的文字。
現在想來,沈知微演過的電影大都苦澀,電影中的角色與她本人可謂是兩種極端。
沈知微熱情、自傲,同樣有著一股倔強和凌人的意氣,這種戲裡戲外的反差感也讓她收獲了不少的影迷。
可是顧漾輕也見到過沈知微在深夜裡一根根的抽著香煙,無節製的喝著酒,喝的醉生夢死,喝成一坨爛泥。
她又繼續往下翻。
下面是條僅自己能見的,寫了大概有三四行,標注著其四。
“雨墜落的無節製,打碎原本就拚湊在一起的
拚湊使其完整
完整妄圖收斂
猖狂的問詢得到輕飄的解決
何須收斂,只要熱烈”
很爛。
但是挺沈知微的。
應用自動推送了一條新聞過來,標題是“國際影后沈知微未公開短片即將全網上映”。
顧漾輕想起來了那個冬天,沈知微說拍完那部影片就帶自己出國。
她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一些她已知,又畏懼,因此怯於觸碰的。
一些忘記,又被眾人慶幸她已經忘記的故事。
(五)物是人非事事休
深秋
城南 私人療養院
張敬昀趕到的時候顧漾輕已經坐起身來。
年輕女人一開始是望著窗戶外面的世界發愣,後來聽見聲音就順勢轉頭,看見是張敬昀就喊了一聲,“哥來了。”
來風塵仆仆,此刻見到顧漾輕安好心裡的一塊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我記得睡著的時候還是個冬天,再睜開眼外面的梧桐樹葉都落了滿地了。”顧漾輕像是在思索些著什麽,說起話來卻似開玩笑一般,“恍恍惚惚的半輩子就過去了。”
“怎麽一睜眼又到醫院裡面來了。”
不知道是越活越回去,還是光陰時歲不經意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快一年。
張敬昀張張口,半晌說出一句話來,顧漾輕直覺他想說的絕不是現在這一句,“時維她說等過段時間就來看你...阿漾,你覺得怎麽樣。”
後者笑笑,純粹是為了緩解病房裡面有些壓抑的氣氛,“挺好啊,就是不知道生的什麽病,莫名其妙的就住進療養院裡面來了,腦袋裡面空空的,什麽也記不住。”
“沒事,想不起來就慢慢想。”
“嗯,哥,我想再睡一會,我們等會再見吧。”
張敬昀出了房門,小心翼翼的將門給帶上。
轉了幾個彎到院子裡抽了根煙,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忙音好幾聲之後才接起。
“張先生,顧小姐的各方面體征雖然現在已經趨於穩定,但是整體情況還是弱於常人,並且緩慢下降。一方面是要配合藥物治療,另一方面還是要保持病人的身心愉悅,避免受到刺激。”
“那她的記憶呢?還有辦法恢復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對於這種情況,一般屬於創傷後難以面對那段記憶所以產生的自我防禦機制,什麽時候能夠想起來有關於那段時間的事情還要看病人什麽時候能夠克服那段心理障礙。”
煙就夾在男人的手裡任由它一點點的燃著,“如果是現有的記憶在醒來之後又喪失了一部分呢。”
對面回復:“...只怕情況不容樂觀。”
張敬昀掛掉電話,左手微微的抖動將那燃的還剩半支的煙兩口急促的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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