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見時, 奚翎雪還是會忍不住泛起一絲恐懼, 那晚不愉快的經歷又會浮現出來。清冷美人面色泛白, 頗有一種飄搖破碎之感。
裴十鳶見狀有些擔憂, “……要不交給我們吧。”
“不,”奚翎雪凝視著那坨扭動的麻袋,手指攥的發白, 眼神也漸漸轉冷, “我想看。”
她是害怕,但更多的是恨意, 她要親眼看著欺負她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公主了,她要做刀俎。
裴十鳶還挺佩服奚翎雪的,或者說很欣賞她,有仇必報,絕不容忍,才不會躲起來哭唧唧的。這樣有魄力的坤君並不多見。
江辭駕著馬車往人少的巷子走,直到拐進一條死胡同,四周黑漆麻烏的,只能借著月光看清路。
江辭停車,把姚炙扔了下去,掀了麻袋,嘴裡的布也取了。
裴十鳶摩拳擦掌地逼近,上次都沒揍過癮,這回可算逮著機會了。
姚炙還被綁著,驚恐地瞪著眼睛,目光越過她們,只見一個女子長身玉立,如幽魂一般站在最後,清冷決然。
姚炙瞬間酒醒了大半,聲音都顫了起來,“你、你你們瘋了?我爹是戶部尚書!姑母是姚貴妃!你們膽敢胡來?!”
江辭一腳踹過去,十足的反派臉,“我就胡來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裴十鳶緊跟著又是一腳,“真逗,姐會怕?”
倆人擼起袖子,這回真是撒開了揍,姚炙滿地打滾,抱頭哀嚎。
“高奕!高奕!我可是你大舅哥!”
“呸!”江辭手累了又換腳,“我打的就是你!敢欺負我老婆,我打的你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裴十鳶頓了一下,驚道:“你會作詩?”
江辭:“沒有,我這都是借鑒的。”
裴十鳶:“謙虛呢吧,這詩我從沒聽過。”
江辭:“你沒聽過的多了,我給你背——”
她一邊踹姚炙,一邊背起了起了唐詩三百首,什麽李白、杜甫、王昌齡,大漠長河、月落烏啼,從“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到“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聽得奚翎雪和裴十鳶都愣住了,就連正挨打的姚炙都傻了眼。
她竟然連著作了這麽多首?
還是在打人的時候?!!
直到江辭打累了停下來,這才發現幾人都怔愣的看著她。
江辭喘著粗氣,用袖子擦了擦汗,“……你們怎麽了?要問什麽趕緊問唄。”
她一提醒,奚翎雪才恍然回過神來,再低頭一瞧姚炙,臉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只怕姚晉安都不想認這個兒子了。
奚翎雪:“……”
恐懼什麽的早就煙消雲散了,下次再見到姚炙,她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懼意。
——只會想起他豬頭的樣子。
奚翎雪定了定神,把思緒拉了回來。
她一襲黑衣,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像是冰山上的雪蓮,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清冷。
姚炙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知怎的,他感覺奚翎雪身上的威壓比剛才那兩人更盛。
奚翎雪冷聲道:“宮宴那日,你為何會出現在禦花園?”
姚炙鼻青臉腫的,張嘴都費勁,但他又不敢不答,生怕繼續挨揍,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是無意間聽太子說,你一個人去了禦花園,所以就……”
他就是想單獨接觸奚翎雪,誰知後來竟失控了,甚至連記憶都很模糊。再醒來時他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渾身疼的厲害。
奚翎雪眼眸一沉,無意?
只怕是太子故意而為的吧?
所以,那名內侍也是太子的人?
那日內侍帶著她在宮裡繞,實則姚炙早就從另一條路先到了禦花園……
江辭也是沒想到,這太子竟瘋到這個地步,對自己的妹妹下手?!
是因為奚翎雪攔下了死士,她便懷恨在心麽?
在原書中,太子就心胸狹隘,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與端王那個地主家的傻閨女是截然不同的。
好你個奚辰風,江辭暗道,既然如此,你就和姚家一起墜落吧。
…
昨晚她們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惡氣,連面都不帶蒙的。
裴十鳶也是打完了人才擔憂起來,這樣是不是太囂張了?雖說她母親是大將軍,高奕又是定遠侯,身份都不低,但打的畢竟是姚炙,姚家也不是好惹的。
對此,江辭表示不用擔心,回去好好休息,該幹嘛幹嘛。
沒有監控一切都好說。
果然,次日一早,姚晉安就到端王處告狀去了。
姚晉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殿下!您一定要為老臣做主啊!那高奕簡直欺人太甚!”
奚嵐花聽了半天,一陣頭疼,她昨日喝了太多的酒,這會都沒緩過來。
“真有那麽誇張?”她問。
姚晉安道:“殿下見了便知!”
說著,兩名小廝便抬著一副擔架進了屋。
端王湊過去一看,好家夥,人身豬頭,她差點沒連早飯給吐出去,“這、這是什麽髒東西!?”
姚炙聞言又是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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