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紙包一股腦放到秋望舒懷裡, 顧雲緗轉頭對寒爭笑道:“阿望認得路,就叫阿望帶著你一起去吧。 ”
笑著點了點頭, 寒爭伸手就要接過那包書冊,不過還是被秋望舒默默攔下,自己抱進懷裡了。
即使被默默擋開了,可這也已經是這一個月來,她見過阿望同人相處時最自然的樣子了。顧雲緗在心裡嘖嘖了兩聲,心裡不由得對寒爭更加好奇了。
“寒爭,你與阿望是不是同歲啊?”
“嗯,是同歲。”
“那還真是難得……”
見顧雲緗已然被寒爭勾起了興趣,秋望舒抱著書,在心中暗道一句“果然啊”。
還沒來之前,秋望舒就知道顧雲緗一定也吃寒爭這一套。寒爭站在那兒,就活脫脫一副謙遜無害的樣子,再加上這會兒又笑得十足溫柔乖巧,那顧雲緗不就更是喜歡了麽。
腳下不停地碾著地上的石紋,直到那石紋都快被秋望舒磨平了,她才不情不願地承認道,寒爭確實是有這個能耐,不管怎麽樣,就是叫人對她討厭不起來。
“好了,看我這絮叨的。”
終於,顧雲緗想起了還等著送出的書冊,還有默默旁聽的秋望舒,於是她拍了拍掌,結束了對話。
看向眼巴巴等著自己發話的秋望舒,顧雲緗笑著對寒爭交代道:“快跟阿望先去吧,送完書,剛好直接去吃午飯去!”
……
兩刻後,秋望舒帶著寒爭順利地來到了陳家門前。
朝裡通報完,兩人默默站在石獸旁等著管家出來回話。陳家管家上了些年紀,說話做事自然也就慢了些,所以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等了有小半刻了。
兩人就這樣百無聊賴地站著,站到了連陳家院門口的飛蚊都不能袖手旁觀的地步。
感覺到認準自己,已經在自己耳邊“嗡嗡”了兩圈的飛蚊,秋望舒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啪”的一下,拿多余的紙狠狠拍昏了飛蚊。
乾淨利落地將紙疊了好幾折後,秋望舒卻聽見了身旁傳來的一聲輕笑。
沒好氣地轉過頭去,想起寒爭那句“因為覺得你有趣,所以想與你一起”,秋望舒不禁在心中奇怪道……她笑什麽,自己打飛蚊也有趣麽?
正涼颼颼地看著寒爭呢,卻見寒爭笑著低下頭去,手指翻動幾下,便從腰間解下了一隻素色香囊來。
那香囊上繡著青竹葉,纖長挺秀,竹葉下頭還小小地繡上了“寒爭”二字,一看就是自幼時起便貼身佩戴著的繡物。
可還沒等秋望舒再細看,下一瞬,那香囊便被寒爭推到了自己面前。
“我一直帶著這個。”
將香囊推到她半握起的手掌間,寒爭對愣愣看著手心的秋望舒溫聲道:“裡面放了陳皮和藿香,你帶上便不會招蟲了。”
香囊貼著著她的手心,嫋嫋漾出一股熟悉的淡香,那是她在寒爭袖間隱隱嗅到的味道。一想到這兒,秋望舒就跟碰到了床頭燭焰一般,猛地縮回了手。
“我不要。”
避過寒爭詢問的眼神,她支支吾吾道:“你,你好好帶著就行,平白給我這個做什麽。”
不同於她的慌張,寒爭平靜地眨了眨眼,隨後看向了手中的香囊。
阿望是……介意這香囊是舊的麽?可這隻香囊明明是今年新繡的,是自己今日才特地從包袱裡取出來帶上的。
於是寒爭對著渾身寫滿抗拒的人解釋道:“這隻香囊,是我今……”
可話還沒說到一半呢,就聽身後合上半天的院門突然發出了一聲悶響,猝不及防地打斷了寒爭的聲音。
來得好……!
以為是磨蹭半天的老管家終於出來了,秋望舒匆匆松了一口氣,縮手回過頭去。結果卻發現門口根本沒有老管家的影子,有的只是站累了,松松散散地靠到門上,弄出方才那一聲的護院。
聽見這一聲動靜時,寒爭下意識和秋望舒一起看了過去,見管家並沒有出來,於是她又不以為意地轉了回來,繼續探究起旁邊這莫名不自在起來的人。
不過這下,她似乎找到了秋望舒方才那麽抗拒的原因。
面前這人似乎也意識到了,所以才特意縮起脖子來,可是這樣一來,她那耳根不就紅得更明顯了麽?
也許是意識到了寒爭的視線,也許是覺得需要說點什麽來岔開話題,秋望舒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沒頭沒腦地提起:“對了,走前雲緗姨同我說……說明日不用開店。”
秋望舒突然開口時寒爭就不動聲色地聽著,就算知道秋望舒是故意要岔開話題,但寒爭也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題,她只是壓著笑意垂下眼去,回了一聲言簡意賅的:“哦”
哦什麽,自己都說到明日不用去店裡了,這人是裝作不明白還是故意戲弄自己?
仔細觀察起寒爭的表情來,幾眼後,終於從寒爭那無辜的眼神中挖到了愉悅興意來,於是秋望舒皺起臉來問道:“你故意的吧?”
聞言,即使憋笑憋得很辛苦,可寒爭還是把戲做足了道:“我故意什麽?”
好了,這下秋望舒清楚了,寒爭就是故意的。
明明應該閉嘴再不理這人的,可是一想到,距離這人離開濮州也沒幾日了,於是秋望舒撇了撇嘴,把弄著自己的手指嘟囔道:“還有幾日你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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