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既已消失多年,如今卻又扮作老婦埋伏她們幾人。這讓秋望舒不禁細想,這一次武林盟開出給中都習武之人的,究竟是怎樣的好處?
自己的身份被人認出,被叫做“鬼拍手”的人臉上卻沒有太多羞憤,反而還有一種隱隱的滿足。似乎是驕傲於這些來路不凡的後輩竟也知道自己的名號。
“倒還有些眼力,認得出我是誰!”
心中愈發滿足,那鬼拍手面上的殺意也就愈發濃烈。眼中現出一種癲狂的好勝之色,鬼拍手鉚足了力勁向幾人揮刀而來!
大刀揮動之時,那銀光之中竟響起了如拍掌般響亮的破風之聲,閃躲之間秋望舒定神看去,這才發現,那刀刃竟在此人出手之時分成了錯落有致的好幾片薄刃。薄刃相擊,發出如快速拍掌般的聲響。
接連而至的寒光晃得人眼睛生疼,那拍掌般的響聲也讓人心中煩亂。
此人步步緊逼,那刀刃又將秋望舒的動作堵死,若她在此時貿然反抗,定會被那薄刃刺傷。
怪不得此人名號為鬼拍手,秋望舒想,確實是柄如鬼影厲害的武器。
只不過可惜了,雖然這刀刃是他致勝的訣竅,但同時,這刀刃也是他一次又一次敗給七俠的原因。
太過依賴自己的刀刃,就必定無法做到人器合一。
況且這武器,還成了拖慢他動作的原因。
在大刀逼退鳳凰傘,又一次躍起砍向秋望舒之時!秋望舒看準了刀刃未至的空檔,側身抬手,擊中了他持刀的虎口!
秋望舒使出了六成力氣,在一陣麻痛之下,大刀脫手,鬼拍手的背脊也被更星劍壓下!
“你!”
在一聲不甘的怒喝之後,鬼拍手被秋望舒擊倒在地,而躍上房梁的林恣慕也放出了兩箭,將鬼拍手的手掌狠狠釘在了地上。
“啊——!”
耳邊響起嘶啞的痛呼,蘇臨鏡趕忙別過眼去,克制著自己不去看他流血的掌心。
鬼拍手雖潛心重修了十余年,但終究已不是當年巔峰之時。況且巔峰之時他尚且不能贏素妙源,那在這十余年後,又怎能贏過得素妙源真傳的秋望舒呢?
將劍鋒送到鬼拍手胸前,秋望舒寒聲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們幾人的蹤跡的?”
前一瞬鬼拍手還在痛呼,聽了這一句,他卻像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咧開嘴笑道:“笑話,你們若是我,還會把實話告訴我麽?”
這挑釁的話聽得林恣慕牙癢,素來只有她刺別人,哪有別人暗諷她的余地。聽完鬼拍手這一句,林恣慕套上了從懷中取出的手套,皮笑肉不笑地在鬼拍手面前蹲下,“好啊,死到臨頭還嘴硬,那我便專治嘴硬!”
說著,林恣慕不顧他手掌上的箭將他側翻過來,在鬼拍手的哀嚎聲中,三下五除二便卸下了他身上所有的物件!
傷處被扯得厲害,自己又在這群女子手下受了這奇恥大辱,鬼拍手是越嚎越起勁,眼見就要將別人引過來,秋望舒終於忍不住抬手,用一記手刀徹底放倒了鬼拍手。
而就鬼拍手徹底癱倒之時,一個放焰火的竹筒也滾落在地。眼疾手快地接住那竹筒,下一瞬,林恣慕便從那袖珍的竹筒中摸出了一張約一指長的信紙。
字跡清逸而不失鋒利,墨跡也並未乾透,不用多說,這定是幾日前才送達鬼拍手手上的盟主親筆信。
信上第一句寫的是“千蒼谷未見其蹤,改道棄月城或荊州。”
而第二句便是“若路遇逆賊,即刻回稟。”
雖然早已接受她們被武林盟追緝之事,可是當真正看到這封信時,玉小茶還是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之中。
鬼拍手已與武林盟合作並且與她們交過手了,若是把鬼拍手放回去,他定會跟武林盟回稟遇到她們的事情。可是若要保證不走漏消息,那她們就不得不……殺人滅口了。
這樣雖能壓下她們的蹤跡,可是這樣一來,她們和真正的逆賊不就沒有區別了麽!
雖然這一路刀光劍影的,可是說到底她也隻斬過走屍,並沒有殺過任何一個活人。所以此時,看著沉默不語的幾人,玉小茶艱難地開口問出了此生第一句:“要……殺了他麽?”
沒有一絲猶豫,秋望舒搖頭道:“不殺,殺了他才叫人起疑。”
秋望舒雖心軟,卻也並不會在緊要關頭心軟。她如今在乎的只是如何才能藏住她們幾人的蹤跡。
鬼拍手如今聽命於武林盟,若是長時間沒消息,武林盟不就能確定鬼拍手遇上了她們,並且她們幾人確實逃往荊州了麽?
思索片刻後,蘇臨鏡沉聲提議:“那我們若是仿了他的字傳訊給武林盟呢?”
既然沒有消息叫人起疑,那她們便乾脆代鬼拍手傳回個假消息。
可是這個提議很快也被林恣慕否決了,“不,這信根本不用回。”
幾人詫異地看向她,似乎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林恣慕卻不慌不忙道:“鬼拍手此人,古怪善妒。他當年雖也算個人物,但如今卻也只是個江湖落寞之輩。那他這次出山順應武盟,為的肯定是在江湖中重振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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