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四周那些打量自己的同情而審視的目光,顧雪亭隻感覺自己渾身發冷,幾近昏厥。
與此同時,剛才還帶著微笑的顧崢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下意識就想阻止顧明安,抬腳的瞬間卻被另一個人卡住了身位: “爸爸,好久不見啊。”
是顧磬秋。
顧磬秋微微張開雙臂,牢牢卡住了顧崢想要上前搶顧明安話筒的動作。
顧崢此前向顧雪亭保證過,也向林知墨說明過:林知墨回到顧家後以養子的身份自居,不把顧雪亭的真實身份公布與眾。
可自從顧磬秋和顧崢鬧掰,顧磬秋就決定了一定要還林知墨一個清白。
憑什麽讓媽媽親生的孩子要背著“養子”的身份在家裡和整個圈子裡低人一頭
顧磬秋早就為林知墨不平,只是之前不願撕破家中和平的氛圍,才忍氣吞聲沒有向顧崢提起。
可既然他和顧崢已經撕破臉皮,就沒必要再忍了。
賓客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紛紛露出驚訝但強作鎮定的表情。
而顧明安還在繼續: “找回三弟,並且將他堂堂正正認回顧家,是我母親的遺願。知墨是個好孩子,他顧念養父母的恩情,想要保留‘林’這個姓氏,我們覺得母親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他,所以沒有強迫他改姓,但他是我們顧家人,是我顧明安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袁一恆擔心地扶著顧雪亭手臂,生怕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雪亭…”
雖然顧雪亭之前從沒有告訴過自己身世,可袁·戀愛腦·一恆卻已經自顧自給顧雪亭找好了借口:雪亭這樣要強的人,當然是不願意說出自己只是抱錯而不是顧家的少爺這種事的。
顧雪亭氣得雙眼通紅,可此時卻難得“聰明”了一回。
大哥是顧家的掌舵人,是顧家的臉面,就算自己跳出來說真相不是這樣的,其他人也只會相信顧明安,而不是相信自己。
周遭的議論聲不斷,尖銳的話語像是在片片凌遲顧雪亭。
顧雪亭沒有錯過顧磬秋的動作,他把顧磬秋攔著顧崢,誓要為林知墨撐腰到底的模樣盡收眼底,恨意在內心瘋狂蔓延。
既然大哥,二哥已經選擇了林知墨,不惜與自己十八年的兄弟情,也要當眾給林知墨撐腰,讓自己在這麽多賓客朋友面前臉面盡失,那自己又何必再顧念舊情,死守那條底線
顧雪亭的指甲掐入掌心,尖銳的劇痛逼得他清醒過來。
在給謝家那位打電話後,他仍然沒有一口答應對方提的要求。
因為顧家自他小時候開始就給他遮風擋雨,如果顧家倒台了,那他這個姓氏又還有什麽用
又或者說,一旦顧家倒了,他就再也不是顧家金貴的小少爺,而只是青年演員顧雪亭了。
從小自詡高人一等的顧雪亭不願以那樣的普通人身份示人。
可現在,就算他再怎麽不想,大哥也已經把他根本不是顧家少爺的事實公之於眾,那顧家的存在對他還有什麽意義!
他根本就不必為了和謝家合作而愧疚,相反…這是顧明安他們罪有應得的!
***
蒲硯在聽完顧明安的“真假少爺”宣言後身心非常舒暢,來到點心區吃起了小蛋糕。
這個芝士海鹽的好吃,那個黑森林的也爆炸好吃!
陸朝槿就站在他身旁看著他吃,邊和自己的生意夥伴聊天: “嗯,現在歐洲市場的需求量增長得很快,因為化石能源的問題…”
生意夥伴是做外貿生意的中年女性,西裝幹練氣場十足,看著蒲硯吃得臉頰鼓鼓終於忍不住笑了: “…你家這個小朋友怎麽這麽好(第四聲)吃。”
其他人來到宴會都是在互相交談,只有他一個人站在餐台旁邊走不動路。
陸朝槿難得地笑了,目光裡多了幾分溫存: “年紀小是這樣的,讓他吃就是了。”
“沒想到有一天會見到陸總有這種表情,”女人打趣, “還真是好奇蒲先生是個怎樣的人了。”
外貿夥伴去找別人攀談後,蒲硯終於走回陸朝槿身邊: “對不起,我不知道和它們說話的時候能說什麽。”
陸朝槿搖頭: “沒關系,我從小參加這種場合,也隻學會了四五成。”
蒲硯心想你剛才遊刃有余的樣子倒像是學會了十成啊。
陸朝槿在他心裡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善言辭的行動派,沒想到在名利場上完全像變了個人,舉手投足既健談又紳士。
見蒲硯有些不自信,陸朝槿攬著他肩膀將他拉近自己: “別擔心,我會教你。”
說話間,一個身著典雅複古黑裙,頭戴珍珠發飾,造型酷似赫本的美麗女人走了過來: “朝槿,原來你在這裡。”
高跟鞋落在米色大理石地板上聲音清脆,黑裙裙擺飄揚,女人的聲音也明媚動人: “這位是”
陸朝槿頷首,向她介紹: “這位是我男朋友蒲硯,蒲硯。”
黑裙女人的動作明顯怔愣片刻,才回過神來,伸出做了淺粉色透亮美甲的右手: “你好,我是白佳卉,是朝槿哥哥的…青梅竹馬。”
“哦,你好啊。”蒲硯伸出手和她淺淺相握,絲毫不吃醋。
這女孩屬實有點搞笑,第一次見別人就主動說自己是青梅竹馬什麽的,也目的太明顯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