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硯在瞬間的驚慌後冷靜下來,可卻感覺到陸朝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在抖。
就他的了解,陸朝槿應該不怕黑,也不會因為停電而嚇得手抖。
整個餐廳以餐桌上的燭台作為唯一的光源,光線沿著餐桌為中心的半徑逐漸黯淡,到另一側靠近演奏小提琴的服務生那邊,已經暗得無法看清對方的臉了。
由於包場,餐廳將其他餐台全都撤走,隻留下了靠窗的一張,因此場地空曠得甚至可以當場來一段交際舞。
蒲硯握住陸朝槿的手,借著燭光看他的臉: “怎麽了”
陸朝槿搖頭,極力裝作鎮定: “蒲硯,你看外面。”
低沉聲音堪堪響起,在蒲硯轉頭看向玻璃外的瞬間,隔壁金貿大廈的玻璃瞬間再次亮起!
彩色的光芒映在蒲硯臉上,讓他震驚地松開了握著陸朝槿的手。
金茂大廈在新年和一些特殊節日時會有燈光秀,人們能從大廈的外觀上看到種種中國元素,比如紅色的中國結,臉譜,粽子等等。
在去年新年,這裡還舉辦了跨年party,人們隨著大廈玻璃上變幻的數字一同倒數“3, 2, 1”然後開啟嶄新的一年。
然而現在,以白色作為底色的燈光背景裡,粉色燈光寫下了一行字。
“蒲硯,我愛你,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外圍路過的人很快注意到了這邊屏幕的變化,紛紛停下腳步開始錄像: “這金貿大廈什麽時候還能讓私人用了啊” “該不會是他們老板求婚吧…” “真浪漫啊,要是我被這樣求婚,肯定哭了。”
演奏小提琴的服務生非常上道,立刻拉起了約翰·列儂的《真愛》。
蒲硯: “…”
他回頭,在燭光和重新亮起的燈光裡看見了半跪在地上的陸朝槿。
高大男人姿勢虔誠,望向蒲硯的目光深情而專注,像是在看著他整個世界唯一的神明。
他手裡握著打開的戒指盒,天鵝絨布裡擺著一枚閃爍的鑽石戒指。
蒲硯呆住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可是理智卻又在告訴他,他沒有看錯。
下一刻,陸朝槿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蒲硯,你願意和我結婚,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還不等蒲硯回答,他又繼續說: “我有很多缺點,我不善言辭,還很固執,有時候會讓你生氣,讓你感到無趣…”
蒲硯打斷了他: “才沒有,瑕不掩瑜懂嗎!你的優點更多!”
陸朝槿笑了笑: “…但我愛你,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在你身邊以新的身份去改變嗎”
蒲硯本以為既然兩家已經商量好了訂婚,那他和陸朝槿就好像直接可以名正言順走向婚姻。
按部就班的,每一步都被安排好的。
蒲硯沒想到陸朝槿會策劃求婚,否則他今天說什麽也要弄下頭髮才來吃這頓飯!!
陸朝槿見他神色變幻也並不催他,只是溫柔地看著他。
蒲硯伸出手,在這樣隆重的場合下有些面熱: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的。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求婚。”
陸朝槿為他帶上戒指,卻沒有站起來,仍然單膝跪在蒲硯面前: “訂婚是他們的事,向你求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就算我不姓陸,我只是我,你不姓沈,你只是蒲硯,我也依然會這麽做。”
“雖然可能就沒法租用金貿的屏幕,但是我還是愛上你,還是會向你求婚,”陸朝槿握住蒲硯帶著鑽戒的手,輕輕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無關其他,只是長風破浪向一根蔥的求婚,希望能和他心愛的人度過一生。”
蒲硯沒說話。
等到陸朝槿再次抬起頭時,才發現面容清俊的青年已是滿臉眼淚: “…別哭。”
“不是,”蒲硯抬起手背擦眼淚, “你都這麽說了,我怎麽可能不哭啊…”
陸朝槿站起來,把仍在啜泣的蒲硯攬進懷裡,在他後頸輕捏。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一切很夢幻,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嗎,真的可以擁有完整的家嗎,”蒲硯揪著陸朝槿的衣服下擺, “我很害怕哪天醒來,會發現自己還躺在六個人同住的宿舍裡,所有我以為擁有的東西都只是夢。”
“不是夢。”陸朝槿替他擦眼淚, “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掐我來驗證。”
蒲硯哭得更凶了,看起來很是可憐。
這和陸朝槿想象中有點不一樣,以至於他看向餐廳入口處那幾個暗中觀察的人頭,不著痕跡地擺了擺手。
謝翊榕縮回身子,在餐廳入場的地方看向自己身後的一眾人: “…他讓我們先別進去。”
他身邊站著的顧明安,顧磬秋,林知墨等人,全都西裝革履一臉八卦。
顧磬秋滿臉揶揄: “鐵樹開花,沒想到朝槿哥竟然是最早結婚的,我本來以為他會孤獨終老來著。”
顧明安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有你這麽說別人的麽,還是在別人求婚的時候”
“你操心自己就行了,別總想著別人孤不孤獨的。”謝翊榕衝他挑眉,滿面的春風得意。
顧磬秋一看到對方賤賤的得瑟表情就想上去給他一腳。
他和謝翊榕從小就因為性格不合而互相看不順眼,本來兩人年齡隻間隔了1歲有余,是可以成為最好的玩伴的。
可偏偏謝翊榕卻和他哥不清不楚的,以後豈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喊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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