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扶曄所說的,那些光屏和小世界的設定,他並未有所懷疑。
事已至此,與其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高維能力,不如懷疑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沒有問題,還更合理些。
然而,在那些小世界中的自己,又是如何與扶曄相處的,卻對他而言太過未知,猜不分明。
溫長決悄悄轉過視線,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個人的身上,若有所思。
飛行器的外觀終於構建完畢,時間緊迫,兩人沒有更多調試的時間,立刻起航向星空而去。
途中的加速穿梭,由歐米茄負責模擬,幾乎是瞬息間,透明的艙壁之外,深灰色的機械星球,便躍入了眼簾。
艙內,機械音響起:
【捕捉到地下城通訊波頻,求救信號模擬中,語言解析完成,是否發送第一次求救信號?】
扶曄輕輕點頭。
廣闊的虛空之中,看不見的信號,以特殊的頻率,開始一圈圈蔓延開,面對著看似死寂的機械星球,做著無聲的請求。
溫長決注視著數張屏幕中的畫面,提議道:
“我們可以靠得更近些,模擬艙內數據,讓他們’看到’飛行器上沒有攜帶武器。”
歐米茄認同地發出應答。
扶曄看著艙外,機械星球的表面越來越近,帶著濃重的壓迫感,仿佛一座鋼筋鐵骨的戰鬥堡壘,懸浮於宇宙之中。
求救信號,發送至第三次。
艙內靜悄悄的,等待著可能出現、也可能沉於茫茫星海的回復。
忽然,面前的一張主屏幕上,閃起小綠點。
機械星球地下城的通訊回復,傳送了過來。
扶曄屏住呼吸,伸手準備點開通訊內容。
就在這時,一陣足以傳至真空宇宙之中的爆炸熱浪,在所有人眼前絢爛地炸開。
數張監測屏上,同時直播著星球表面,那陣爆炸的多角度畫面。
同時,扶曄才看清,這壓根不是爆炸,而是一連串強火力攻擊,攻擊僅發生在堡壘外,沒有對地下城內部產生任何損壞。
而火力的發射方,就是地下城入口處的軍·用防禦武·器。
一連串的炮火,仿佛正追逐著某個目標,而這個目標的逃竄方向,一點點靠近著大門中央。
那個“入侵者”在引導著攻擊的方向……難道,對方明白入口大門的薄弱點嗎?
扶曄產生了幾分興趣,放大那張屏幕中的畫面,調出入侵者的圖像。
溫長決微微皺眉,視線也不自覺地落在了屏幕中,那張被調出的畫面之上。
究竟是怎麽樣的入侵者,會吸引那個人的目光?
隱隱不大對勁的預感,在溫長決的心口跳動著,讓人煩躁。
終於,屏幕上的畫面聚焦,一道小小的機甲身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不過,與其說那是機甲,不如說,只是加裝在操縱者四肢上,機械關節、駕駛艙都裸露在外的拚湊半成品。
護甲磨損,傳導線晃在半空。
可是,偏偏在那位駕駛者的手中,半成品“機甲”靈巧地躲開了每一道致命炮火,S形向著目標奔跑而去。
扶曄看清了那架機甲,喃喃道:
“那是……一個小孩?”
歐米茄對機甲的數值分析,已經完成,它一邊將數據圖表展示在側,一邊解釋道:
【看起來是如此,從對方身上的衣著打扮來看,理應是生活在地下城外的……流浪者。】
地下城雖說是人類幸存者唯一的聚集地,但不是所有的幸存者,都有資格和財力,進入地下城、享受完善的生活設施的。
一小部分沒有被輻射汙染,還頑強存活著的流浪者,會居住在地下城的四周,依靠地下城每月傾倒出的大量廢品垃圾存活。
因此,從那些廢棄部件中,拚湊出一架機甲,似乎也是可能的。
歐米茄詢問道:
【您準備如何處理?打開地下城發來的通訊嗎?】
扶曄搖搖頭,回答道:
“不用了。隱藏飛行器的身影,我們換其他辦法潛入。”
既然有強闖者的出現,那麽不論如何,地下城的門,都不會選擇在現在打開,與其空耗浪費時間,不如選擇其他辦法。
飛行器一瞬間隱沒了身形,藏入漆黑的星空之中。
不論地下城的那些人,會怎麽看待這回事,為了盡快到達城內,接近空間裂縫的產生坐標,他們都不能猶豫了。
問題只是,要如何在城外,警戒系統遍布的情況下,偷偷溜進去。
飛行器漸漸靠近星球,在不被炮火波及的情況下,來到星球的低空范圍。
艙內的屏幕上,依舊實時播放著那架機甲,激烈敏捷的奔跑動作。
就像是被那利落的動作所吸引,扶曄不自覺地,目光落在那機甲上,分屏之中,有一塊小屏幕,展示著放大後的畫面。
因為不是肉眼直接觀察,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
可是,一旦意識集中,扶曄卻立刻看清了,在那道小小的身影上,落著漆黑的重影。
那是一種十分熟悉的數據錯亂,在許許多多情況下,他都曾經見到過。
比如在人魚皇的身上,比如在燭龍,又或者……兒時竹馬的身上。
扶曄呼吸微滯,指尖下意識掐入掌心,感到脊背有些僵硬。
在這片小世界,對方也一直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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