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平壑臉上的表情有些黯然,但更多的還是平靜。
“你看起來倒是很從容麽......”莫詔淵微微一笑,眼尾挑得愈發凌厲,“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死了,溫祈歡會怎麽樣?”
莫詔淵的語氣輕輕松松的,卻讓溫平壑頓時變了臉色。
“太子殿下......”溫平壑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莫詔淵,眼中滿是希冀,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管能不能救命就牢牢的握住了,“太子殿下,求您幫幫我!”
一直未曾低頭的溫平壑,卻是為了溫祈歡對莫詔淵哀聲乞求。
莫詔淵看著溫平壑,眼中的打量一點也不收斂。“你若是為孤效命,孤自會幫你。”他的聲音極冷酷,溫平壑聽在耳裡卻仿若神人的救贖。
這一刻,溫平壑清晰的意識到,能夠幫助他、能夠幫助祈歡的,只有眼前這個不過十五稚齡的太子殿下。
於是,溫平壑妥協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這個妥協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溫祈歡。
莫詔淵的心情因為這個認識而變壞了一些。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這種......溫祈澈和別的人牽扯過多的感覺。
祈澈只要有他就足夠了。
莫詔淵眯起眼睛。
“溫平壑必須死,從此以後,你就加入孤的東宮暗衛吧!”莫詔淵說道,“至於溫祈歡那裡,你留下一封手信,倒時候孤替你轉交。”
“是!”溫平壑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能夠活下來,能夠繼續保護祈歡,雖然自己的力量很渺小、可能不足以護住他,但是這樣已經夠了,溫平壑已經很滿足了。
只是......
“殿下,您......”溫平壑微微有些猶豫,問道,“您選了宜歡做太子妃,可是宜歡和父親要祈歡代嫁過來,您既然知道了,是不是......”
溫平壑想問的是,莫詔淵既然知道了溫宜歡和溫右相試圖李代桃僵的意圖,是不是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畢竟,在溫平壑看來,莫詔淵身為太子,絕對不會想要取一個君做太子妃的。
可是溫平壑不會想得到,莫詔淵早就知道了溫宜歡的意圖,並且完全是樂見其成的態度。
至於孩子......
這種東西,說實話莫詔淵並不是那麽在意。
“孤不介意。”莫詔淵似笑非笑的看著溫平壑,“若是欺君的事情再被捅出來,溫家可是徹底沒了生機了。”
莫詔淵的意思很簡單,前有溫平壑謀反的事情,若是溫家意圖偷龍轉鳳的事情再讓人知道,到時候等待溫家的結局,絕對只有夷族一個。
溫平壑自然也聽明白了莫詔淵的意思,他的臉上劃過一絲黯然——最終,還是免不了這個結果麽......
他為了能夠讓祈歡不至於代替宜歡嫁給太子,跟著涇王世子造反,結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其實,雖然這件事情不能捅出來,但是作為太子,莫詔淵只要派人去溫府警告一番,溫家自然不敢再行這李代桃僵之事了。不過,溫平壑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你會和亂黨一起下天牢,秋後問斬。”莫詔淵冷冷淡淡的吩咐道,“不過,孤不會讓你死的,你在天牢裡等著孤就好。”
“是,屬下明白。”溫平壑也不多問,恭敬的點點頭。他是看出來了,這位太子殿下可比涇王世子精明多了。
莫詔淵對於溫平壑的反應很滿意,朝外邊喊了一聲,直接讓侍衛把溫平壑帶到天牢裡去了。然後,莫詔淵讓楚雲澤還有莫慶勳一起進來——當然,楚大將軍是姿態優雅的走進殿中的,堵著嘴涇王世子卻是被兩個士兵粗魯的推攘進來的。
“涇王世子,’謨朝麒麟兒‘,孤對你很失望啊!”莫詔淵好整以暇的看著一臉憤恨的瞪著他的莫慶勳,太子殿下難得的笑了,“怎麽,很不服氣?”他揮揮手,示意兵士把莫慶勳嘴裡的布拿出來。
剛能說話,莫慶勳就忍不住大聲罵了起來:“是啊,我就是不服氣!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注定早死的廢物!”
聽到莫慶勳的話,楚雲澤的眼神立馬就厲了起來,一股幾乎實質化的殺氣直直的衝著莫慶勳而去,讓莫慶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楚雲澤身為謨朝的大將軍,統帥百萬楚家軍,年未弱冠便開始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那一身殺氣自然是濃稠得仿佛能滴出血來的。莫慶勳上一世不過是個三流大學的畢業生,平凡得在人群中都不會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穿越後成了“天之驕子”,可到底還是沒見過這等大世面,被楚雲澤的殺氣一嚇,頓時閉上了嘴。雖然他的表情仍然是憤怒的,可是莫詔淵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色厲內荏。
“你再說一遍?”楚雲澤的聲音冷冷的,一張寫滿了風霜的臉上遍布陰雲,他從座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莫慶勳面前。莫慶勳被身後的士兵押著跪在地上,楚雲澤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軀投射下一片陰影,讓人感到無盡的壓抑。沒辦法指望系統的莫慶勳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他似乎......過於自負了。
因為早就知道太子二十一歲就會死在戰場上,所以莫慶勳根本沒有把太子放在心上,他唯一認可的敵人,只有原本歷史中的下一任皇帝莫和轂。可是,他現在終於意識到了一點,太子雖然二十一歲的時候因為西征以勒斯丹而死,可是,他終究是那個被稱為“睿賢太子”、以一張遺命左右十年奪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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