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看，她乾這些事，是精神正常的人乾得出來的嗎？還不是那樣的人？不是哪樣人，正常人嗎？”

　　方時序一氣呵成，聲音洪亮，完全不給人插嘴的機會。

　　方念臉色大變，拉著章望非就要走，方時序一把抓住他：“你身為養子，把我這親兒子都趕出家門了，家產都是你的了，你還跑我面前嘚瑟什麽？現在整個學校都覺得你是親兒子，是不是很爽？”

　　說得他又想打人了。

　　方念急了：“我不是養子，我不是！”

　　“敢去醫院做親子鑒定嗎？”

　　方念臉唰一下就白了。

　　他終於丟棄了可憐兮兮的面具，有些破防地抓住旁邊吃瓜的工作人員：“你們面試怎麽還不開始，沒看到大家都等急了嗎？”

　　工作人員說：“哦，我們導演說現在氛圍很好，搞一個集體面試也不錯。”

　　神尼瑪集體面試，什麽意思？

　　方念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程一笑，其余的人無一不是業界有名的導演製片人。

　　而旁邊架著記錄用的攝像機。

　　剛剛的一幕，竟然被拍下來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

　　方念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要跌倒，被章望非扶了一把，方念感激地剛要道謝，卻見章望非冷著臉把手抽了回來。

　　方念最後深吸一口氣：“哥，就算我是養子，你也不要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媽會多傷心，現場多受影響，程導當初的劇組也是被你影響到了，哥，你得有點專業精神。”

　　程一笑當初對方時序可是不怎麽好，動不動就拉個臉，還罵他，有時候直接追到休息室，就聽著裡頭嗷嗷一頓亂吵。

　　他見程一笑臉色變了，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弧度，然後暈了過去。

　　場面一片混亂。

　　站在程一笑旁邊的中年男人剃個光頭，穿了個滿是口袋的馬夾，胡子拉碴的乍一看像個藝術家。

　　是這次電影的總導演錢康明，這位錢導早些年做一些幫人節目，調節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由此也奠定了他的拍攝風格。

　　他就喜歡拍些人間百態，比編出來的故事好看得多。

　　而今天面試現場出現騷動的時候，他本來很不滿，是要製止了之後，把鬧事的人趕出去的。

　　結果吧……就看迷了。

　　不光他看迷了，旁邊幾個面試官也看上癮了，於是有眼力見的攝像小哥就直接把攝像機搬到了現場。

　　大部分人都轉移去吃瓜，只有當事人在包圍圈裡玩得火熱。

　　錢康明滿眼炙熱地看著方時序：“你們看看，是不是活生生的男三號！！那個親兒子！”

　　眾人點頭。

　　錢康明又轉頭看向程一笑：“這個演員之前在你劇組，很喜歡鬧事？”

　　程一笑冷笑。

　　方念的手指動了動，摟著他的章望非瞪大了眼睛：“小念，你醒了嗎？”

　　方念剛要說話，就聽到程一笑聲音裡帶了怒氣：“呵呵，他鬧事？他天天被我罵還老老實實的拍戲，他敢鬧什麽事？”

　　錢康明：“你為什麽罵他？”

　　方念又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來說出真相，還不是方時序到哪裡都惹事。

　　結果他剛睜開眼，就聽到程一笑聲音裡怒氣更足了：“我女兒到底哪裡差了，實在不行，處處看再分手也行！他上來就說不行，怎麽著我們家孩子配不上他？”

　　錢康明：……

　　眾人：……

　　好麽，這哪裡是鬧事，這是想當街搶個女婿沒得逞，惱羞成怒啊。

　　要說這程導倒也是夠坦誠的……啥話也往外說啊。

　　於是方念睜開的那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閉上還是該繼續睜開。

　　章望非本想喊他幾句，結果看方念這個樣子，他頓時一陣心疼，忘記了之前一堆疑惑和厭惡，隻覺得方念一定有苦衷。

　　他今天來是要幫方念拿下男主的角色，沒有其他。

　　他索性一把抱起方念，冷臉看著所有人：“大家看戲看夠了嗎？沒有方念，方時序會有這麽精彩的表演嗎？他是為了方時序今天才演戲的，你們真以為他是壞人？”

　　眾人：對啊，真以為。

　　章望非冷笑著看方時序，方時序之前和陸家的掌門人走得很近，但如果真的傍上了陸白遠，那陸白遠還能不給他資源，要他自己眼巴巴跑來面試。

　　章望非抱著方念走到錢康明面前：“錢導，我們之前通過電話。”

　　錢康明這個人很有意思，他追求藝術的極致，但是和程一笑不一樣，他對潛規則啊，傍金主啊，這些事情容忍度極高，因為他覺得這是人生百態的一種。

　　他覺得方念也是個很有趣的矛盾體。

　　身為養子，親兒子都被趕出家門了，他只要好好籠絡父母，就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

　　偏偏還跑到親兒子面前各種找茬炫耀。

　　好像很聰明，又好像蠢得令人發指。

　　錢康明笑眯眯道：“這孩子演技也不錯，留下倒是可以留下。”

　　他轉頭看向方時序：“孩子，你覺得呢？”

　　方時序露出笑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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