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透露陳和頌的名字和信息,但是認識他的人基本都知道是他。
祝青臣在主席台上講話:“希望所有師生引以為戒,吸取經驗。同學們面對校園霸凌,敢於尋求幫助,敢於製止;老師們面對校園霸凌,敢於保護學生,與所謂‘容忍退讓’的觀念決裂。”
“所有人對校園霸凌零容忍,共同創造更加美好的校園環境。”
陳和頌站在人群之中,認真崇拜地看著祝青臣,用力鼓掌。
他第一次感覺,好像有什麽既定的事實正在消散,有一束光照在了他身上。
一時間,全校師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賀嶼和他的跟班們在學校裡一向仗勢欺人,被他們“無意間”欺負過的學生不在少數。
見他們被記過,甚至被拘留,這些學生也在心中暗暗稱快,再次面對霸凌者們,也敢於報警保護自己了。
學校風氣更好了。
一個月後,賀嶼和霸凌者們才回到學校上課。
他們距離“被開除”僅有一步之遙,再加上家長們耳提面命,不準他們再在學校惹事,不準再丟臉,必須好好混完這兩年,消除處分,拿上高中畢業證。
他們也不敢再放肆,安靜了一陣子,見到陳和頌,也不再趾高氣昂的,而是低著頭匆匆離開。
陳和頌將這些事情拋到腦後,專心開始學習,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這天早晨,陳和頌在班級走廊上背英語單詞。
賀嶼提著保溫袋,像一條毒蛇,無聲地滑到陳和頌身邊,低低地喊了他一聲:“哥。”
陳和頌好好地背著單詞,聽見他的聲音,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陳和頌合上書本,掐著自己的手,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再也不怕賀嶼了。
他已經狠狠地算計了一次賀嶼,錯的人是賀嶼,不是他。
祝老師等會兒就來了,他什麽都不用怕。
於是,陳和頌微微抬起頭,應了一聲:“什麽事?”
賀嶼在拘留所裡待了十五天,回來之後,整個人更加瘦削,兩頰顴骨高高凸起,看起來十分陰鬱。
在看見陳和頌的時候,他的雙眼裡卻閃過精光,一種玩味的精光。
他與陳和頌一個在高二,一個在高三,差了兩個樓層,要是不刻意糾纏,根本就碰不到面。
賀嶼將手裡的保溫袋遞給他:“阿姨給你做了早餐。”
陳和頌看了一眼。
是他熟悉的袋子。
他來到賀家之後,因為賀嶼一句“愛吃哥做的早餐”,他就做了十年的早餐。
有時候賀嶼來不及吃,母親就讓他裝好,帶去學校給賀嶼。
就是這個袋子。
陳和頌微微抬眼:“不用了,我吃過了。”
不論是賀嶼的手筆,還是母親遲來的好意,他都不需要了。
陳和頌不明白,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他對他們百依百順的時候,他們把他當泥一樣踩,當死人一樣糟踐。
他現在知道反抗了,他們反倒腆著臉貼上來了。
要說他們後悔了,陳和頌是絕對不信的,他們應該是另有所圖。
而且他心裡清楚,就算母親此刻後悔,這份悔意,也不會持續太久。
名牌包包、高定禮服,很快就會衝淡母親心中的後悔,他只需要慢慢等著時間過去就可以了。
陳和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拿著單詞書,走到走廊最角落裡,繼續背單詞。
他已經浪費兩分鍾了。
賀嶼沒有再上前,這時,班上同學也發現了他,連忙一擁而上,把陳和頌給圍起來,接回教室裡。“你幹嘛呢?還嫌記過不夠是不是?想被開除嗎?”
“學校已經明說了,你們家的人和陳和頌不能單獨接觸,你不知道嗎?”
“滾出去啊!”
賀嶼把保溫袋放在走廊欄杆上,被富有正義感的學生們趕走。
陳和頌朝他們笑了笑:“謝謝,我沒事。”
“不用客氣,有事情再喊我們啊。”
早讀鈴聲響起,祝青臣抱著課本,還有裝著冰奶茶的保溫杯,朝教室走去。
他瞧見放在欄杆上的東西,朝教室裡探出腦袋,提高音量:“外面的早餐是誰的?我不是說過了,不準把吃的東西帶到教室裡來?會招老鼠的。”
學生鴉雀無聲。
陳和頌站起來,走到教室外面,把保溫袋丟進垃圾桶:“對不起,老師,下次不會了。”
“真難得。”系統說,“我還以為他會被感動呢。”
祝青臣疑惑:“感動什麽?”
“‘追妻火葬場’第一條,高高在上的渣攻第一次給受做早餐,弄得一團糟,受表面很嫌棄,內心會很感動,並且以‘不能浪費糧食’為理由,全部吃掉。”
“萬一賀嶼給他投毒呢?故意把東西做給不想吃的人,這才是浪費吧?”祝青臣蹙了蹙眉,“而且陳和頌不應該對食堂阿姨更感動?”
他擰開保溫杯,悄悄喝了口奶茶,對陳和頌說:“下次不準再犯。”
陳和頌點點頭:“我知道了。”
*
不出陳和頌所料,母親對他的愧疚,隻持續了不到五天。
第五天的早晨,母親到校門口來找他,讓賀嶼進來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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