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的是來幫忙的。我們家公子馬上要科考了,不得閑。”
“原來如此。”敬王在位置上坐下,“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敬王來了。”
小廝面露難色:“殿下,我們家公子正溫書呢,便是他親娘也不敢去打攪,這……”
敬王頓了頓:“那便算了。”
“誒。”小廝松了口氣,“那小的去準備酒水吃食。”
“好。”
敬王眸色微沉。
自從上一回,他與裴宣在酒坊裡不歡而散,他也好久沒有見過裴宣了。
他經常來照顧裴氏酒坊的生意,裴宣原本是很感激他的,也是個可用之人。
只可惜被祝青臣給帶歪了。
這陣子一想到裴宣,他心裡總是癢癢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但他想,裴宣和外面那群桀驁不馴的文人比起來,自然是好的。
裴宣模樣周正,脾氣也好,對人總是笑模樣。
最要緊的是,他出身不高,敬王在他面前,是照顧他家生意的救世主,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不是在祝青臣面前,受教訓的學生。
敬王忽然很喜歡他。
只可惜今天沒見到,罷了,等春試放榜那日,再看看裴宣的名次罷。
敬王在酒坊裡吃了頓飯,臨走時,拿出一錠金子,交給小廝。
小廝有些慌張:“殿下,這……”
“不是給你的。”敬王道,“拿去給你家公子,就說是敬王給的,他先拿著用,不夠再來敬王府拿。往後他若入朝為官,念著些我的好就是了。”
小廝有些遲疑,想要把東西還給他:“殿下稍等,我去喊我家公子。”
“不必了。”敬王做出溫和的模樣來,“他要考試,用錢的地方挺多的,拿去吧。”
“這我可不敢,公子要是知道了,必定要教訓我的。”
小廝擺了擺手,把金錠塞還給他,馬上跑走了。
他去告訴裴宣,裴宣自然不收,只能親自出來推辭。
敬王見他堅決不收,也只能作罷。
敬王只能道:“那我就暫且替你收著,待你金榜題名那日,我便用這錠金子請你去觀潮樓慶功。”
裴宣低頭行禮,沒有回答。
敬王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宣不自覺往邊上躲了一下。
敬王騎馬離開,志得意滿。
反正祝青臣進宮去了,他想來找裴宣,隨時都能來找。
酒坊裡,裴宣撣了撣衣袖,轉身回房,繼續溫書。
因為被敬王打攪一番,裴宣有些總有些心神不寧。
他站起身,走到後院裡,扎起衣袖,打了兩套拳法。
夫子同他說過,科舉考的不僅是才學,還有身體,他也要時時強身健體。
夫子教誨,他時時銘記在心。
*
這天傍晚,在酒坊裡幫忙的小廝,照例去柳府回話。
柳岸坐在案前,面前擺著今日新寫的文章。
小廝道:“今日敬王來了酒坊。”
柳岸微微抬眼:“嗯?”
“他要見裴公子,被我給攔了下來,後來又硬要塞給裴公子一錠金子。”
“裴宣收了?”
“自然沒有,裴公子出來把人給送走了。”
柳岸冷笑一聲。
敬王還真是……
夫子才入宮沒幾日,他就又坐不住了。
他究竟想做什麽?
柳岸淡淡道:“裴宣出去見他,少了一刻鍾時間看書,我就多了一刻鍾看書,在考場上勝過他的概率又添了三分。”
小廝:?
不愧是你,公子。
柳岸頓了頓,道:“回去罷。若是敬王再來找他,就往他門上加個鎖,把他鎖在房裡。要是旁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長兄如父,師兄也一樣。”
“……是。”小廝自動修正,“若是敬王再來,我就回來找公子。”
柳岸看著文章,目不轉睛,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
一行人在宮裡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終於把第一天的考題給定下來。
祝青臣執筆謄抄,抄好之後,先呈給陛下過目。
陛下看過之後,再抄錄一份,原件存檔,抄件交由宮中的印刷坊,由他們負責印製。
如此反覆幾日,總算是在二月初六前,把所有考題定了下來。
春試前夜,祝青臣沐浴熏香後,盤腿坐在文殊菩薩面前,雙手合十,閉著眼睛碎碎念:“金榜題名,金榜題名……”
系統問:“你怎麽不跪著呢?跪著不是更誠心嗎?”
祝青臣理直氣壯:“我腿酸,昨天晚上沒睡好。”
“……”
祝青臣繼續碎碎念:“菩薩保佑,裴宣順利春試,柳岸金榜題名……”
祝青臣念了有一刻鍾,然後睜開眼睛,拿起桌上的龜甲,高高舉起搖一搖,龜甲裡的銅錢叮當作響。
系統道:“根據科學搜索,這並不屬於佛學范疇,你這樣混搭,是褻瀆菩薩。”
祝青臣面不改色:“胡說,菩薩會計較這些嗎?多問幾個神仙不是更靠譜嗎?”
雖然這樣說,但祝青臣想了想,還是背過身去算卦了。
背對著菩薩,菩薩就看不見了。
哐當一聲,三枚銅錢在地上排成卦形。
祝青臣趴在軟墊上,揀起樹枝,撥弄一下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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