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和幾個老學生在後院喝茶看書,結果裴真的小廝匆匆跑來,說幾個學生和陸繼明在前院打起來了。
祝青臣來不及多問什麽,連忙讓小廝帶路,匆匆趕過來了。
幾個老學生腳步太慢,拄著拐杖,還在後面。
一看見夫子,三個學生馬上就委屈起來,喊了一聲:“夫子!”
“怎麽樣?”祝青臣連忙把他們扶起來,認真看一看,“被打傷了沒有?”
“疼死了!”
三個學生排排站好,跟三隻髒兮兮的小貓似的。
林驚蟄左眼腫了,柳昀鼻子腫了,裴真右眼腫了,還挺對稱的。
另外,三個人身上還有好幾個灰撲撲、髒兮兮的腳印灰塵。
祝青臣看了眼他們腫起來的地方,拳頭一下子就硬了:“陸繼明!”
陸繼明厲聲道:“他們三個打我一個,祝夫子也想拉偏架不成?”
“他們是我的學生,我不拉偏架,誰拉偏架?”祝青臣正色道,“你不用拿什麽傳出去威脅我,你自己做過什麽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到底是誰怕事情傳出去,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果然,祝青臣一下子就抓住了陸繼明的命脈。
陸繼明瞬間就沒了聲音。
正巧這時,幾個老夫子也趕到了。
還沒來得及打掃的“戰場”一片狼藉,把他們都驚呆了。
祝青臣厲聲道:“派人把文遠侯叫來!我倒要問問他,他的兒子在柳府糾纏我的學生,還惱羞成怒要打我的學生,究竟是誰怕誰?”
陸繼明這下有些急了:“祝夫子……”
“去叫!”祝青臣毫不動搖,“再去請大夫來!”
三個小孩配合地把自己的傷口展示給夫子看。
太嚴重了。
*
一行人被帶進書房裡,大夫也提著藥箱過來了。
書房正中擺了四個蒲團,三個學生和陸繼明跪坐在上面。
所有人都掛了彩,臉上的傷口過了一會兒,就變成青紫色。
大夫檢查過了,就是皮外傷,於是拿了藥膏給他們塗抹。
只有柳昀嚴重一點。因為流鼻血,鼻子裡塞了兩個小紙團,哼哼唧唧的。
不多時,文遠侯趕到了。
他看見這樣的場景,一時間竟也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祝夫子、柳夫子、裴夫子,這是……”
祝青臣言簡意賅:“陸二公子整天纏著我的學生,給他送禮,我的學生不收,就打起來了。”
祝青臣又問:“誰先動手的?”
“夫子,是我。”林驚蟄弱弱地舉起手。
柳昀連忙補充:“但是,是陸繼明先說驚蟄不識好歹,還說驚蟄活該被他爹拋棄,還說驚蟄不過是個沒有封蔭的伯爵,沒什麽可狂的!”
他說的都是真的,沒有半點虛假,陸繼明也反駁不了。
他只能道:“我不過是想著林驚蟄初來京城,好心給他們送點東西……”
柳昀反駁道:“胡說八道!你根本就不是出於好心,你剛才自己都說了,你是因為那個易子真,你才湊過來的!誰讓你一個勁地在驚蟄面前提那個假貨的?你活該!”
柳岸壓低聲音喊了一聲:“昀兒。”
柳昀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轉回頭。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但畢竟現在,文遠侯也在這兒,所以……
祝青臣抱著手,看向文遠侯:“您看呢?貴府公子,為什麽總是纏著我的學生?侯爺您知道他想做什麽嗎?”
文遠侯神色訕訕:“這……我自然是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陸繼明的所作所為,他都是默許的。
既然文遠侯回答不了,祝青臣便又看向陸繼明:“陸二公子,你為什麽總要纏著我的學生?”
陸繼明梗著脖子:“我已經說過了,我見林驚蟄初來京城,所以……”
“別撒謊了。”祝青臣打斷他的話,“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麽,你的耳朵都沒聾。驚蟄跟你說了好幾次,他不喜歡你,他不想拿你的東西,你都聽不見嗎?”
陸繼明正色道:“祝夫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祝青臣微微提高音量:“我隻問你,你聽見了沒有?”
陸繼明又道:“我只不過是盡一些……”
“你到底能不能聽見我說話?!”祝青臣的聲音更大了,“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問的是,你能不能聽見我和驚蟄說話?回答我!”
祝青臣對文遠侯道:“侯爺請看,你的兒子就是這樣對我的學生的,不論我的學生說什麽,他都假裝聽不見,自說自話,自以為是。”
文遠侯拍了一下陸繼明的腦袋:“夫子問你,你就回答,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陸繼明這才答應了一聲:“能。”
沒等祝青臣說話,文遠侯便搶先一步道:“你能聽得見別人說話,別人不要你的東西,你拿走就是了,你還死纏爛打做什麽?”
林驚蟄點點頭,柳昀哼了一聲:“就是。”
祝青臣喊了一聲:“侯爺。”
文遠侯連忙應道:“祝夫子。”
“我的學生就是這樣被他逼到不得不動手的。我的學生不動手,他就聽不進別人說的話。”祝青臣道,“小孩子打架,原本不是什麽大事,勞動侯爺,實屬不該。只是,若是不把這個道理跟他講清楚,往後他再纏著驚蟄,驚蟄還得打他,所以這才請侯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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