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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時一年半,軍隊就這樣進了城。
和前世李鉞的三年相比,直接縮短了一半。
縱情享樂的前朝皇帝,還奢望自己能夠分到一塊田地,做一個富家翁,度過余生。
結果第二天,他就被告知,新帝判他斬立決,就在街市口,百姓都可以去觀賞。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拖了出去。
至於剩下的貪官汙吏,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祝青臣和一眾文臣,花費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把名冊整理出來。
新朝初立,須得有新氣象,年號國號、官職官製、禮法吏治,都是要重新商定的。
這些工作,就都落在了文官們身上。
而文官又以祝青臣為首,所以在平定天下之後,他格外忙碌。
不過祝青臣樂在其中。
上輩子沒來得及做的事情,他這輩子要全部都做一遍!
一個月後,偏殿暖閣裡。
祝青臣和一眾文官,正在商議新帝的登基大典。
當然,李鉞也在場。
他不太在乎這些,只是看著祝青臣神采飛揚的模樣,就想陪著他一起。
一個大人拿出前朝舊檔,供眾人參考。
“前朝大概是帝後一同祭天,乘車自朝陽門出,一直到祭天台……”大人似乎想起什麽,連忙道,“當然了,陛下尚未立後,所以陛下獨自祭天。”
祝青臣轉過頭,看了一眼李鉞。
李鉞清了清嗓子,道:“從前不立皇后,是因為天下未定,怕我戰死沙場,白白叫皇后苦守。現下趁著登基大典,倒是可以把皇后一起立了。”
李鉞說完這話,便看著祝青臣。
只是他已經暗示得這麽明顯了,還是有人不明白。
“陛下可有心儀人選?若是沒有,不若在京中世家女子中挑選一二?”
李鉞皺起眉頭,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屁話?
說這話的大臣,是前朝的世家子弟。
前陣子,處死流放一批人,還有一小批世家子弟,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了彰顯新朝恩德,便把他們安排在不太要緊的職位上。
難怪,眾人心中了然,難怪他不知道新帝和小祝大人之間的貓膩。
那人見眾人這樣看他,還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陛下已有心儀人選?”
這時,祝青臣高高地舉起手:“陛下,我覺得選秀太過勞民傷財,皇后之位,不如競爭上崗。”
競爭上崗?
這又是什麽東西?
眾人愈發迷惑。
祝青臣從位置上爬起來,叉著腰,舉起手:“我要做皇后,誰讚成,誰反對?誰想跟我競爭?”
除了剛才提議選秀的那個世家子弟,其他跟著他們從鳳翔過來的朝臣們,紛紛舉起手:“讚成!我等都讚成!”
李鉞也舉起手:“朕也讚成!”
世家子弟被這個場面嚇暈過去。
前朝已然覆滅,世家急切地要尋找新的靠山,才能延續家族的榮光。
最快的辦法就是聯姻,往皇帝身邊塞人。
可是現在,祝青臣要做皇后,李鉞不開后宮,前朝世家自然不願意。
幾個比較有名望的世家家主,糾集了一群人,跪在宮門外請命,哭哭啼啼。
“陛下三思!陛下不開后宮,隻以男子為後,悖逆天道人倫。王侯將相三妻四妾、多子多福,本是天道,就算陛下愛好男色,也應該廣納男寵。新朝初立,豈能如此胡亂行事?只怕我大周國運多舛……”
李鉞聽得煩了,提著長刀,衝到宮門外。
“哐當”一聲,用長刀震碎地上一大塊青磚。
帶頭哭嚎的世家家主抬起頭,在鋥亮的刀鋒上看到自己的臉,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鉞厲聲道:“朕與卿卿自幼相識,情深義重,共扶天下,卿卿為後,有何不可?”
“再哭喪,我讓卿卿做皇帝!把你們全拉出去砍了!”他一面說,一面就轉過頭,吩咐侍衛,“來人!把這群老東西拖下去砍了!”
侍衛沒有猶豫,迅速上前,把這群人給提溜起來。眾人這才慌了。
忘了,忘了這個皇帝原本是土匪!行事根本沒有章法,說殺人就殺人的土匪!
一群人嚇得不輕,全都後悔了。
這時,祝青臣跑出來,擋在世家眾人面前:“陛下三思,我也是前朝文人後嗣,難道陛下要連我一起砍了嗎?”
李鉞摸摸他的腦袋:“這群老匹夫該死,卿卿別管。”
祝青臣堅定地望著他,不肯讓開。
隻一句話、一個眼神,祝青臣就把李鉞勸了回去。
這下子,世家家主弱弱地舉起手:“我也讚成。”
看著祝青臣和李鉞攜手離去的歡快背影,他們總感覺,好像被演了一場戲。
不管了,讚成!讚成!
祝青臣做皇后,可以在皇帝要殺他們的時候,攔住皇帝。
要是祝青臣不做皇后,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
李鉞和祝青臣回到宮裡,試一試登基大典上要穿的禮服。
李鉞支著下巴,看著在自己面前轉圈的祝青臣,若有所思。
那群老匹夫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都不對,只有一句,好像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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