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朝他揮了揮手:“薄總早,聽說您現在算是安遇的半個家長,要幫安遇把把關,所以我幫您把清大招生組的老師一起喊來了。”
沒毛病。
每次招生都是這樣操作的。
專門負責貧困學生政策講解的鍾老師,拿著一大疊材料上前,全部攤開,擺放在薄明寒面前。
“您可以看看,這是我們給安遇同學開的獎學金,還有一些優惠政策。”鍾老師笑著道,“畢竟集團有可能會倒閉,學校和政策永遠不會。”
鍾老師就是專門弄這些的,他在門外聽見薄明寒的話,心裡就不大舒服了。
像薄明寒這樣的企業家,他見得多了。
趁著學生年紀還小,資助一些成績好的學生,等學生長大了,直接把他們吸納到自己的企業裡。
在這個過程中,為了哄騙學生,他們不免會向學生灌輸“獎學金不好”、“獎學金不穩定”、“企業資助最穩定”的錯誤思想。
所以鍾老師對薄明寒沒什麽好臉色。
一時間,病房裡擠滿了老師。
有安遇的班主任、老校長,還有各個招生組的老師,在安遇身邊鑄成一道鐵壁銅牆,將錯誤觀念隔絕在外。
鍾老師親自講解優惠政策,實實在在地算了一筆帳,就連想挖牆腳的清大都很難再開出比這更好的條件。
薄明寒坐在中間,被老師團團圍住,神色不耐,卻也只能極力忍耐。
祝青臣抱著手,靠在牆邊,和安遇交換了一個好笑的眼神。
薄明寒不是要幫忙參考嗎?那就大家一起參考好了。
他光纏著安遇,算什麽參考?
*
經過所有老師的謀劃,最後安遇還是決定堅持一開始的想法,在所有老師的簇擁下,填好了自己的志願。
過了幾天,安遇額頭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他沒有親戚,也不好再回那個家,於是學校親自出錢,在醫院旁邊、招生老師集體居住的賓館,給他也定了一個房間。
就在祝青臣房間的隔壁,照顧他很方便。
又過了幾天,安遇的高考成績終於出來了。
他不僅是縣第一,還是市第一。
小縣城裡還保留著一些古代的風俗,比如狀元身穿紅袍,騎馬遊街。
雲岩本地有一些走出去的小企業家,聽說家鄉出了一個市第一,馬上決定讚助安遇,也讚助此次活動,特意從外地空運了一匹駿馬回來。
這天清晨,安遇被班主任和老校長帶著,去換上狀元紅袍,被扶到馬背上,從賓館出發,穿過雲岩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人山人海,安遇不太穩當地坐在馬背上,專業的馬術老師幫他牽著馬,甚至有人跟在他身後敲鑼打鼓。
安遇有些靦腆,紅著臉,低著頭,不敢去看其他人。
祝青臣全程跟著,走在人群裡陪著他。
安遇不小心和祝老師對上視線,祝青臣朝他笑了笑,做口型道:“沒關系,很厲害。”
安遇愈發紅了臉。
對內向的人來說,這簡直太可怕了。
正巧今天,安父安遠洋,被警察從派出所裡押出來,押上警車,轉送到拘留所裡,等待判決。
安遇與安遠洋擦肩而過,一個騎在馬上,一個坐在警車裡。
安遠洋看見安遇,手上的手銬哐當哐當地響,他忍不住又一次大喊道:“兒子,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都是薄明寒指使我的!那是我兒子,我兒子是狀元……”
他還沒說兩句話,就被警察喝止了。
安遠洋整個人貼在車窗上,眼睜睜看著安遇的身影越來越遠。
遊街途中,會經過安遇的初高中學校,最後抵達雲岩縣城裡一個最古老的寺廟、太傅廟,進行參拜。
祝青臣背著手,就站在寺廟外面等他。
不多時,安遇參拜完畢,從裡面出來,接受企業家們的讚助。
少的一萬元,多的有五萬元。
覆蓋安遇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簡直綽綽有余,哪裡還需要薄明寒的資助?
學習改變命運是真的。
安遇靦腆地笑著,挨個兒和他們拍了照,禮貌道謝,終於熬到結束,忙不迭跑到祝老師身邊:“老師,結束了。”
“嗯。”祝青臣笑了笑,“安遇,你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星,不要羞於遮蓋自己的光芒。”
*
又過了幾天,安遇成功被京大歷史系錄取。
招生組老師的工作到這裡也就基本結束了。
另外兩位老師準備回去,但祝青臣還不打算回去。
為免生變,他決定留在雲岩,等安遇拿到錄取通知書,再帶他去京大報道。
安遇沒有出過遠門,還沒有安全到學校裡,他總是不放心的。況且,薄明寒也還沒走,他怕薄明寒還有後手。
兩個老師笑著打趣他:“小祝老師還沒結婚,沒有家室,想在哪裡就在哪裡,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急著回家。”
“不過這個學生確實情況比較特殊,那就辛苦小祝老師多留幾天,我們回去向學校申請補貼,有事情隨時聯系。”
“好。”祝青臣比了個“ok”手勢,送他們上了火車,“拜拜。”
大反派得知他出完差還不回來,整個人要氣死了。
又一次打視頻的時候,鬱行洲質問他:“祝卿卿,我不是你的家室嗎?他們都知道要回家,你怎麽還留在那裡?你的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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