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想開了,但是解決了一個潛在危險因素,宋知時還是松了口氣。
過兩天,節目單下來了。
歌唱隊那裡最簡單,不過就是換幾個曲目唱唱,都是一些老歌紅歌,唱過幾百遍的,沒什麽難度。
戲曲隊今年過年報了《智取威虎山》的選段,是人民群眾最愛看的戲碼。
最難的還要屬舞蹈隊這邊,李逢春指明了要演白毛女裡《北方那個吹》這段,而且為了節目更加新穎,他準備讓歌唱隊和舞蹈隊共同演繹這個片段。
也就是舞蹈隊出一人演喜兒,歌唱隊出一人給她配音。
這個人選毫無疑問地落在了褚旭英頭上。
她本就是新人裡的佼佼者,上回臨時救場給李逢春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加上國慶巡演期間,小姑娘不怕苦不怕累,一天一人連唱七八首歌,最後嗓子都唱啞了才肯罷休。
這個機會給到她當之無愧。
宋知時得了消息,趕緊去找褚旭英,兩人一起在食堂小炒區找了個位置。
“果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旁人就算了,連你也笑我?”
“行了,說說正事,那位怎麽樣了?”
提起那位,兩人都心照不宣了。
“他收了。”提到崔鵬,褚旭英就一臉厭惡。
“拿了我爹一條好煙,好險被揍一頓。”
“崔鵬可有說什麽?”
“他答應我會說服崔大副,把之後下鄉慰問演出的機會讓給我們。”
文工團除了節日會下鄉巡演以外,碰上秋收冬至這樣的日子,也是要慰問勞動人民的。下鄉演出可是個苦活兒,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崔鵬自己不想乾的活,才推給了褚旭英等人。
“他這好人做的倒是輕松。”宋知時譏諷了一句。
褚旭英無奈道:“可不是。”
“不過只要能唱歌,在哪兒不是唱,觀眾是領導是農民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我要我的歌聲傳遍河洛的大街小巷,田間地頭!”
“好志氣!好理想!”
宋知時一臉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眼裡放光的少女,想到前世他在歌唱隊被針對,然後過得渾渾噩噩的那些日子,更加發自內心地生出許多欽佩:“你能這麽想就好。”
接下來的日子裡,辛苦,疲憊,無休止的訓練充斥著每一天,一切都跟之前的日子沒有任何變化,沒有楊慧琴這個絆子,宋知時在文工團混得那是如魚得水。
轉眼秋去冬來,時間漸漸來到十一月底。
這一個月來,宋知時上班就是練舞,每周唯一的假期就是跑去姚思雨家看書,一來二去兩家人倒也混熟了。
宋知時猜得沒錯,姚思雨確實學識淵博,這種淵博不單單只能用學歷來形容,他有預感,對方的家室閱歷恐怕跟自己差不多。
這讓宋知時對他更是生出許多惺惺相惜之感。
相較之下,他男人劉志毅就太普通了。雖然顧淮也是貧下中農出身,但卻靠自己做到了營長,而且還讀過初中,遇事沉著冷靜,勉強算得上能文能武。但這個劉志毅大字不識幾個不說,說話做事也糙得很。
不過小夫夫兩人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宋知時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
陝甘煤礦工會辦公室
工會主任王連濤正在看著今日份的報紙。
這時,大門被敲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王主任,您找我。”男人沉著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
王連濤趕緊放下手裡的報紙招呼道:“小顧來了,坐坐——”
“來喝茶。”
“哈哈哈,幾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跟以前一樣優秀。”
顧淮謙遜地接過茶杯,對王連濤的誇獎不置一詞。
寒暄了幾句,王連濤開始步入正題:“今年年底的評優評級,你們八隊把你的名字報上來了。”
顧淮微微錯愕,然後委婉道:“這不合規矩吧,畢竟我才來礦上幾個月。”
“哼,就是你才來了幾個月,做的比人家幾年都好,才報了你的名字啊,我們工會已經批了。”
王連濤換了個姿勢:“你本來就是營長轉業,讓你做一級工已經很委屈你了,你現在薪水是多少來著……31塊6是吧,每個月下井的補貼加一起也沒有40塊錢吧。”
“是。”
“那你就不要推拒嘛,像你這樣優秀踏實肯乾的,最少得升個三級工,接下來就等全體職工大會通過。”
“謝主任看重。”
“其實今天叫你來,除了這個事情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王連濤笑眯眯的,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一件好事兒。”
“什麽好事?”
“我看你檔案今年也28了,這工作要忙,個人問題也要解決啊。我們礦上雖然都是男同志,但是辦公室未婚的女同志也不少嘛。”說著王連濤意味深長地示意顧淮看向窗外。
外面果然有幾個姑娘趁機探頭探腦的,看見王連濤向她們看去,一個個嬉笑打鬧著跑開了。
這是給他介紹對象?
顧淮這才想起為什麽會有這個烏龍,他跟宋知時沒辦法領證,所以他的檔案上寫的是未婚,宋知時也是。
王連濤也是真起了愛才之心,他對顧淮轉業到這裡的原因知道一些,但並不清楚,只知道是上頭看重的人,所以更想幫他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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