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宋知時說:“好了,知時,你也少說兩句吧。”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以劉愛民夫婦勸和為結局,這才偃旗息鼓。
放以前,劉愛萍姐妹必定是要帶著丈夫孩子過夜的,可得知現在宋知時也住這裡,這小小的屋子肯定擠不下那麽多人。加上剛剛飯局上姐妹二人雙雙失利,連蹭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吃過午飯就找了個借口,帶著丈夫孩子跑了。
考慮到明天還要找工作,在劉氏姐妹走了以後,宋知時也提出要出去住了。
“你有地方住?”
“嘿嘿嘿,我要是不使一點苦肉計,怎麽能留在姐夫家呢?”
“光會貧嘴了。”宋知意寵溺地點了點自家弟弟的額頭。
宋知時湊上前,笑眯眯地問:“姐,你今天爽不爽?”
宋知意淡然一笑:“爽?你說心情嗎?確實挺舒坦的。”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離……”
“知時,別說了,你讓我再想想。”
宋知時明白,劉愛民的家人再奇葩,也不能支撐起姐姐離婚的理由。
而離婚素來受到輿論壓力的都是女人。
看來只有切實掌握劉愛民出軌的證據,姐姐才會下定決心跟他離婚吧。
“姐,你去找個工作吧。我們這個家庭成分去廠裡可能不太行,但還有別的路子不是嘛。我看過你寫的文章了,你去報社投個稿什麽的,以後手裡有了工資,腰杆子也挺起來了。”
這是個特殊的時代,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喊得特別響亮,每個婦女都以積極參加工作,為社會奉獻自己為榮。
姐姐沒有工作,屬實是吃了個悶虧。
宋知意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劉家兩個姐姐以她沒有工作為由,出言嘲諷多回了,可這是個處處看家庭背景的時代,她想找個合心意的工作難於上天。宋知時的話無疑給了她一個很好的突破點。
宋知時從劉家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等回到招待所,天則是徹底暗了下來。
他一個人摸黑走在走廊上,磕磕絆絆地回到了房間。
剛打開房門的刹那,宋知時瞬間感覺到一陣壓力,仿佛自己是一隻被盯上的獵物。
隨即眼前出現一個黑影,宋知時慌亂地後退,一陣天暈地轉,他被黑影反壓在了牆壁上。
“誰?”
“是我。”
話音剛落,隨即黑影向他壓了下來。
“唔唔,唔,放……開……唔。”
黑影一松手,宋知時立刻跑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顧淮……顧淮?!你怎麽在這兒?”
“你說我怎麽在這兒?”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房裡進賊了呢!你怎麽回來了?我不是說周末會去姐姐那裡讓你別回來的嘛。”
“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時的錯覺,他竟然從顧淮的口中聽出了委屈的意味。
宋知時趕緊拉了燈,看著亮亮堂堂的屋子,他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劉愛民的房間就一盞煤油燈,屋內總是昏昏暗暗的,讓人受不了。
“大學生活怎麽樣?”
“馬上國慶了,最近都是在為國慶遊行練正步。”
“就這?沒上課嗎?”
“沒有。”
“那有沒有交到什麽有趣的朋友?”
顧淮想到自己身邊一些無謂的糾纏,下意識覺得宋知時應該不會感興趣,便稱沒有。
“除了班上的學生,我認識的人並不多。”
“好吧。”宋知時興致缺缺。
“你姐姐那邊情況如何?”
提到宋知意的婆家,宋知時就滿肚子的苦水。好在顧淮是個很好的傾聽者,現在兩個人又在一起了,他可以無限地包容自己的脾氣。
“你是說懷疑你姐夫在外面有女人了?”
“不止,我還懷疑他PUA我姐姐。”
“屁?屁什麽?”
“就是精神打壓,情感控制!用簡單的的話來說,就是不斷打擊你、否認你、欺騙你,讓你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價值,從而不得不對施壓者百依百順。”宋知時給顧淮舉了幾個例子,讓他充分深刻地了解到PUA的嚴重性。
顧淮只聽了一部分,便對這個詞了解得七七八八了:“照你這麽說來,這個劉愛民倒是個厲害的角色。”
宋知時不以為然,畢竟七十年代怎麽會有PUA呢?而且以劉愛民的學識,也不足以支撐他去做到這些。
“現在有兩個可能,要麽他背後有高人指點,要麽就是他本性自私,潛意識中就會對人做出這種舉動,從而讓自己或他的家人獲得利益。”
說著說著宋知時又開始自我懷疑:“要我說不應該啊,姐姐跟他本就是夫妻一體。後來我也問過姐姐,她說結婚之後就給出了一部分嫁妝補貼家用。雖然她說是一部分,但我想怎麽不會少了,劉愛民究竟想幹嘛……”
顧淮眸色深沉:“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
緊接著他又說:“知時,我已經跟同是首都的同學打聽過了,六角胡同那有一套房子在出租,大姐若是離婚以後無處可去,可以跟咱們一起住。”
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宋知時沒想到顧淮竟然會支持自己。
顧淮面露不解:“不幸福的婚姻,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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