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功夫,張方毅問顧淮:“這次回來怎麽安排?”
顧淮沒說話,看了一眼宋知時。
張方毅露出了然的神色:“哦~難道這也要聽小嫂子的?”
宋知時聽不下去了,不爽道:“什麽叫聽我的?我和顧淮商量過了,先去給我老師送點東西,然後回顧家村一趟,最後去我二姐那裡過年。”
顧淮問雷慶國:“你們倆婚禮什麽時候?我們還趕得上嗎?”
提到婚事,雷慶國臉上升起一抹紅暈,緊張得手都沒處放了:“趕得上趕得上,報告一早就打好了,席面的事兒一直等你們回來呢。”
還別說,一個高高壯壯的大男人,擺出這種少女羞澀的狀態,怪別扭的。
臨別之際,雷慶國把車借給了顧淮。
“這大過年的,大巴車都停運了,你們出行肯定不方便,這是我找人租的,好好開,別給碰壞了。”
顧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坐在顧淮的副駕駛,宋知時有些興奮:“你還會開車呐?”
“嗯,坐穩了,好久沒開了。”
顧淮一腳油門,帶宋知時先去了一趟文工團。
這時候已經歇年了,團裡的演員也走得差不多了。
但宋知時知道朱芳婕常年都是住在團裡的。
師生倆大半年沒見面了,雖然不至於兩眼淚汪汪,但也差不多了。
宋知時把從首都買的禮物遞上,朱芳婕則給他跟顧淮一人包了一個紅包。
見兩人都不肯收,朱芳婕說:“我雖已經不是你的老師,可也仍然是你的長輩。”
實在推脫不過,隻好收下。
然後她又遞了一張手寫的請帖給他們。
說是請帖其實就是一張紅紙,上面恭敬地寫了一些祝福的話語和邀請。
“留下吃飯嗎?”
“時間緊,任務重,我們還得回鄉下呢。”
朱芳婕雖然遺憾,但是也表示理解。
“好好練,哪怕不跳芭蕾了,也別把基本功落下。”
鄉下的路十分顛簸,加上車子防震效果不佳,這麽一顛一顛就導致還沒開到顧家村,宋知時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中午那頓飯,他好像湯喝多了。
顧淮一面注意路況,另一方面也沒有忽略宋知時,見他狀態不對趕緊問:“怎麽了?暈車了嗎?”
宋知時不自然地改變了一下坐姿:“沒,那個,什麽時候到村裡?”
顧淮還以為他坐得不耐煩了,還安慰他快了:“還有半個鍾頭吧。”
宋知時臉都木了:“還有那麽久?可是我想……”
“想什麽?”
宋知時委婉地說:“就是想,想方便一下。”
顧淮躲避著路上的坑坑窪窪,一時沒聽清楚:“方便?什麽方便?”
宋知時忍了又忍,終於在一個緊急刹車以後,忍不住大喝一聲:“就是撒尿!我說我想撒——尿——”
這下顧淮終於聽明白了,把車靠著路邊停下:“哦,好。”
他知道少年臉皮薄,又主動貼心地提議道:“要我給你把風嗎?
宋知時一臉憋屈:“起開!”
頂著寒風方便完,宋知時頓感一身輕松,準備清理一下身上的枯草就下山。
突然,他聽見一道細微的啼哭聲。
現在已是深冬,這荒郊野嶺的,氣溫只有幾度,剛剛脫褲子他都要凍壞了,哪來的孩子?
宋知時屏氣凝神去聽,好像又什麽聲音都沒有。
臥槽,不會有鬼吧?
可他抬頭一看,又不確定了,現在可是大中午,日頭正高呢。
正當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樣的哭聲再度襲來。
宋知時驚恐地朝山下跑,邊跑邊喊:“顧淮,你快上來——”
顧淮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徑直爬了上來。
“怎麽了?怎麽了?”
“你聽,好像有孩子的哭聲。”
顧淮剛想笑少年膽小,下一秒,他臉色微變。
作為一名光榮的退伍軍人,共產事業的奮鬥者,顧淮自然不會相信怪力亂神的東西,直接尋著聲音的來處就走了過去。
“哎呀,你慢點,你直接就過去嗎?”宋知時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面。
終於在不遠處一個斜坡的枯草叢裡,兩人看見一個破棉襖的小包裹。
顧淮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以後,這才上前查看。
裡面果然有個嬰兒,看著才剛滿月的樣子,一張小臉凍得發紫。
顧淮趕緊把大衣敞開,把孩子貼著內裡抱著。
宋知時見他熟練地把孩子抱起來,然後檢查身體,動作輕柔又妥帖,不免暗暗稀奇。
“怎麽樣?”
“看著沒什麽大礙,不過在這寒風裡凍了那麽久,肯定要帶去醫院檢查一下。”
這時候宋知時發現嬰兒的哭聲在慢慢減弱,而他們此刻回程起碼要兩個小時。
“哎呀,怎麽辦,他會不會死啊?”
顧淮又檢查了一下,然後臉色變得一言難盡:“可能是餓了,然後又拉了跟尿了,咱們先去顧家村找個赤腳醫生看看,再找個剛剛生產過的女同志喂一下。”
“好好好。”宋知時忙不迭地接過顧淮手裡的孩子,跟著他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山。
因為帶著一個急需救助的孩子,顧淮加大了油門,汽車很快就駛離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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