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輕點!我姐還在隔壁!”
“你不累啊?你不累我還累呢,睡了。”
“艸,顧淮,你混蛋啊!”
事後,宋知時汗涔涔地從被窩裡爬出來,忍不住斥了一句:“顧淮,你TMD屬狗啊!叫你停你聽不見嗎?”
顧淮的嗓音沙啞而克制:“哼。”
還哼哼,宋知時又補了幾句,隻得對方了一句,最後還是罵罵咧咧地進入了夢鄉。
大年初二,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宋知時找了一張搖椅,懶洋洋地躺在院子裡曬太陽。
自從進了歌舞團,每天不是跳舞就是練功,這樣悠閑的時光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凌家華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青年乖順地躺在躺椅上,五官柔和而又精致,長長的睫羽倒影出一小片陰影,可以想象他睜眼的時候,眼睛有多好看。
他慢慢地走到宋知時面前,喚了一聲:“知時哥?”
“嗯?”
宋知時感覺眼前一陣黑,微微睜開了眼。
“是家華啊,怎麽了?”
“二哥買了炮竹,你要一起來嘛?”
“好啊!”宋知時正想坐直身子,突然腰間傳來一陣酸痛讓他整個身體一僵。
呵呵!
宋知時又窩了回去:“我就不去了,你帶幾個小的去吧,注意安全,別炸傷了。”
凌家華把他的動作看在眼裡,臉色一暗,隨後又換了一個話題。
“知時哥,我現在畢業了,大隊也沒給我分配工作,你看我能不能跟你一同去首都啊?”
“當然可……不可以。”話到嘴邊,宋知時趕緊換了。
“為什麽?”凌家華有些急迫。
“你還小啊,你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工作,你爹你大哥二哥還有弟弟們肯定舍不得你……”說到這裡,其實宋知時也快編不下去了。
其實真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跟顧淮現在自己都混得不怎地,怎麽照顧凌家華啊。把人叫去首都,可不是給口飯吃那麽簡單的事情。而且就顧淮那性子……想到這裡,宋知時又感覺腰疼了。
凌家華眼裡閃過一絲受傷,他知道宋知時說的只是借口,何況他明明也不小了。
宋知時難得正眼看著眼前的少年,如果顧淮不提醒,他可能永遠都意識不到對方的小心思。
可是自己好像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讓人誤會的行為吧,算了,就當沒意識到吧。
“家華,你聽我一句勸,現在去首都不是好時機,你得等等。”
“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凌家華表面乖順地問。實則他攥緊了手,掌心裡的禮物扎得生疼,可他卻覺得比不上內心的十分之一。
當然是恢復高考之後,名正言順地考去首都啊,宋知時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可惜他不能說。
凌家華個子高,宋知時坐在搖椅上還得費勁地仰頭看他,考慮到這一點,凌家華慢慢地蹲了下來。
他抬頭仰望著沐浴在晨光裡的宋知時,對方溫潤好看的眉眼,一張一合的嘴唇仿佛都帶著光,讓他忍不住膜拜。
宋知時第一次認真地看向凌家華,他頂著一頭未經打理過的中長發,彎曲的鬢角乖巧地貼在耳後,頭頂還有兩個漩渦,一雙下垂的狗狗眼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誠懇、樸實,讓人實在不忍欺騙他。
這麽優秀的少年,假以時日肯定能成長為一個不錯的小夥子。
宋知時曾經聽說,頭髮裡有兩個漩的人都很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強忍著摸頭的衝動,好聲好氣勸道:“高中裡的知識別放下,過兩年肯定有用得上地方。”
這是他唯一能提醒對方的地方了。
“好。”凌家華點頭。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自己跟那個大高個之間的差距,一時半會兒並不能追上。
手裡的禮物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
他想,這樣粗糙的小玩意兒,怎麽配得上知時哥那麽好的人呢?
二月末,雷慶國和朱露莎的婚禮正式舉辦,地點就在扶岐部隊食堂。
把食堂作為婚禮場地,那自然是十分簡陋的,不但沒有鮮花沒有婚紗照,連最基礎的布置都沒有。
主持婚禮人是趙遠書趙政委,柳團長柳福清則做了小夫妻倆的媒人,他向來嚴肅的臉上難得帶了點笑意。
看見顧淮帶著宋知時來赴宴,柳福清拋下招待的客人向兩人走來。
他問顧淮:“怎麽突然回來了?”
轉念一想顧淮已經退伍了,也不好再問這些了,於是換了一個問題:“傷恢復得怎麽樣了?”
顧淮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非下雨天無礙。”
柳福清歎氣:“那就是說下雨天就不舒服了?”
宋知時忍不住為顧淮說情:“團長,顧淮他傷多著呢,您看看能不能先安排我們坐下啊?”
“行啊,你倆去坐主桌吧。”
“坐主桌?”
“小李,帶他倆去主桌。”
宋知時和顧淮帶著疑惑來到了最前邊,就看見雷青青正在舞台邊上招呼賓客呢。
看見顧淮和宋知時,她趕緊走上前來打招呼,順帶招呼兩人入座。
宋知時掃了一眼,此刻還沒到飯點,只是零星來了一些客人,穿著都很一般,他跟顧淮坐主桌反倒是最顯眼的。
“我們坐這裡沒事兒吧?”宋知時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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