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延輕咳一聲,挑著好說明的,簡單解釋了一下緣由。
溫紫竹點頭:“這樣啊。”
她又看向裴檸,“小檸家裡的事都解決了嗎?有需要的就說,千萬別自己瞞著。”
裴檸笑笑:“知道了,謝謝伯母。”
門口又有腳步聲,這回是於嘉過來,說有董事臨時要見傅沉延。
他離開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了裴檸和溫紫竹。
溫紫竹招呼裴檸坐到她身邊,又問了好一會兒,確認了裴檸和傅沉延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沉延很喜歡你,這些感情的慰籍我給不了他,所以才格外希望你們好好在一起。”
裴檸:“放心吧伯母,我們沒事。”
誰知溫紫竹卻定定看了他一會,忽然道:“小檸,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擔心?”
裴檸一愣。
溫紫竹見狀,卻更加篤定了:“讓我猜一猜,你是怕和沉延以後的感情會變淡,最終成了我和他父親這樣的結局,是嗎?”
裴檸安靜了好一會,才故作輕松道:“未來的事情又說不準。”
林菁和裴任的先例,他對感情天然就有回避。
當然傅沉延和裴任不一樣,但他們的開始與旁人不同,傅沉延背後又是難以撼動的地位,裴檸難免會有不安。
他總想保持理智,希望能有及時抽身而出的余地。潛在意識一直回避著,不想去處理那份協議
但一起經過這麽多,他也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理智早就已經搖搖欲墜。
溫紫竹笑了下,沒說什麽,而是突然道:“沉延和你提過,我跟他爸爸的事嗎?”
裴檸搖了搖頭。
“你看我和他爸爸,關系很差對吧。但我們年輕的時候也好過。”溫紫竹道,“說起來都快沒人信了,我們是聯姻,但也是出於愛情的聯姻。”
二十一歲的溫紫竹美麗活潑,畫筆下的世界也靈動又鮮活,就那麽闖進了傅競山心裡。
兩人的家庭是強強聯合,自然獲得支持,沒多久就喜結連理。
可惜好景不長。兩人對彼此並不算了解,婚後才發現,溫紫竹天性浪漫,喜歡把情感寄托在生活裡,傅競山為人卻有些刻板,永遠以利益為重,荷爾蒙帶來的吸引力褪去,漫長的歲月才拉開序幕。
所以才有後來溫紫竹一心分開,傅競山不管不問,乃至於殃及了下一代。
“但我其實不後悔。”溫紫竹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渾身都像過電一樣,連路都不會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見鍾情帶來的吸引力太強,我和他在一起,就好像世界都失去顏色了。我相信,至少當時他也是愛我的,那種眼神做不得假。他看我的時候很專注,甚至叫人頭皮發麻。”
溫紫竹聲音清泠,仿佛聽者都能感受到她激烈情感的余韻。
裴檸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段愛情不完美,我不否認它的結局很糟糕,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但它也確實滋養過我。”
溫紫竹笑了下:“我的婚姻在世俗看來很失敗,但那段時間裡,我畫出的作品是我後來再也沒辦法複刻的。我現在有足夠的精力出門旅行,在風景美的地方短住,舉辦畫展參加藝術沙龍,不也過得很好嗎?婚姻只是我的一部分,它也隻佔這一部分就夠了。”
她問裴檸:“你喜歡沉延嗎?”
裴檸沉默良久,坦誠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好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人生無非就是感受和經歷組成的,結婚也不過是種體驗而已。你的擔心很正常。但是小檸,沒必要看得那麽重。”
溫紫竹最後道:“與其惴惴不安,不如就放寬心和他在一起。你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們更長,也更了解彼此,知道什麽最合適。退一萬步講,和喜歡的人結婚這點,已經是很多人求不來的了。”
溫紫竹先前一直是溫柔又憂鬱的模樣,又因為對傅沉延的疏漏的彌補,言語間始終是小心翼翼的。
而直到現在,裴檸才感受到她內心的自由和熱烈,也難怪傅沉延願意跟她和解。
“我知道了。”裴檸道,“謝謝您,伯母。”
溫紫竹笑著逗他:“還叫我伯母?”
裴檸瞬間赧然。
確認“離婚”的緣由後,溫紫竹就離開了,傅沉延見完董事,帶著裴檸回家。
傅沉延:“我走以後,她跟你說什麽了?”
“講了她和伯父以前的事。”裴檸忍不住問,“你說伯父這些年後悔過嗎?”
傅沉延看了他片刻,忽然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開口:“你很關心他?”
裴檸:“?”
裴檸大為震驚:“這你也要吃醋?”
傅沉延:“沒辦法,你總讓人不放心。”
裴檸思路已經完全被帶偏,他好氣又好笑:“怎麽就不放心了?”
傅沉延還真煞有其事:“今早我送你,那個和你一起進去的客戶握你手至少有十秒,你也不知道讓他松開。剛才在樓上,你還對著於嘉笑了兩次,你以前都隻笑一次。”
裴檸:“傅沉延,你今年過完生日都三十一了。”
傅沉延理直氣壯:“所以我老婆對別人笑,我就要坦然接受了?”
裴檸被他氣得無語,又因為前半句的稱呼悄然紅了耳朵。
傅沉延說出來後,終於舒坦了一點,他正低頭系安全帶,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忽然伸過來,扯住了他的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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