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昕沒有抬頭,隨手將左手邊的一顆毛線團塞到圓圓跟前。
它的注意力瞬間便被這東西吸引去,連忙伸爪子去撈,一個不小心就將所有的線球都拆開了,弄得四處分散,一團繁瑣厚厚的線把小貓包圍住了。
“喵!”它可憐兮兮地大叫。
席昕訝異地偏頭,看到它這樣,有些忍俊不禁。
他笑:“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啦?”
席昕隻得將筆放下,慢慢地替它解開身上的束縛。
圓圓叫聲微弱,裝可憐的功底還是一如既往地厲害。
席昕低頭一看,它的尾巴不知道何時沾染上了墨跡,白色的毛發混入了一抹黑色的痕跡。
席昕有些無奈,他將線團解開之後,對著小毛球說道:“不要搗亂,過幾天是佛涅盤日,我正在幫夫人抄寫經書。”
席昕的字寫得很好,所以施夫人便特意派了人來告訴他一聲,希望這幾天他幫忙一起抄寫幾份經書。
抄經需要誠心,席昕抄寫的時候也很是專注認真,並不會受外界的影響。
只是圓圓實在是太不省心,經常耐不住性子。
它以為少年是像往常那樣與它玩鬧,所以鬧起來便沒個顧忌,不過在他解釋了一番之後,圓圓便聽話地下了地,往外面跑去。
席昕看了看,知道它約莫是找照顧它食行的丫鬟去了,這會兒應該是想要她替自己清洗乾淨身上的墨跡。
確認小貓此時沒有危險後,席昕收回目光,繼續抄寫著旁邊的經書,等到感覺到有些累了,他就將筆擱下,稍作休息,然後又將寫完的宣紙整理好,放在一旁,讓它自然風乾。
席昕正低頭收拾著上邊的紙張,聽見外面的動靜時,微微抬了眼眸,往外邊看去。
他們搬了一個巨大的花瓶,朝這裡走來。
這花瓶幾乎有半個人這麽高,看上去似乎有些沉重,他們合力搬著它,都顯得有些費勁。
花瓶被他們搬著,逐步走了過來。
走進施宸主院的時候,進了屋子,將東西放在了櫃子附近。
“席昕,你在這兒正好,東西我們放這裡了,等二公子解了禁足,你讓他看看,這花瓶適合放在哪裡,到時候我們好過來幫忙。本來是該等少爺回來再做決定的,但這個放在其他地方也不穩當,所以只能先抬回來了。”為首的對著席昕說道。
席昕看了眼花瓶,問:“這是少爺要的東西嗎?”
他們點頭。
席昕費解地看著這個偌大的花瓶,心裡更是不解了。
“這個是?”他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好像是拿來裝東西的吧。”有人道,“當初少爺是這麽跟製作瓷器的店家說的,要做得再大一些,好方便裝東西。”
有些時候,施宸的某些行為,確實是很難理解。
席昕也就不再糾結,對著他們笑:“辛苦幾位啦。”
他們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他們離開之後,席昕看著桌面上放著的一大份抄寫完畢的經書,低眉想了想,決定出去走走。
他將椅子邊上掛著的鬥篷拿了起來,系在身上,整張臉幾乎都掩藏在鬥篷裡邊。
席昕將鬥篷微微松開了些,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他彎眼笑了笑,然後往外面走去。
柳若菡身子恢復得很快,沒過兩天,便已經好轉過來,他這時候拿著許多東西,往後院走去,正好瞧見了經過這裡的席昕,忙高興地喊道:“席昕,這裡!”
也不知是不是被冷風吹的緣故,柳若菡臉有些紅。
席昕見到他,也很高興,“你這是要去哪裡?”
柳若菡道:“將這些書送去藏書閣。”
席昕低頭看著他懷裡的東西,認真道:“我來幫你吧。”
“不用,我自己拿得動。”為了證明他的話,柳若菡還轉了一圈。
席昕卻笑了:“你別繞了,小心頭暈。那我陪你過去吧。”
柳若菡這才點頭:“好。”
“你最近在忙什麽,好像沒怎麽見你出來。”兩人邊走邊聊起天來。
聽到柳若菡的問話,席昕答道:“在幫夫人抄經書,佛涅盤日快到了。”
柳若菡回想了下,“也對,算了算日子,也是時候了。”
兩人說著說著,藏書閣已經到了。
柳若菡將書籍整理好,一一按著分類放進去。
席昕也在旁邊幫忙,替他把其余的書放好。
期間不小心撞到一本書,掉在了地上,席昕立即彎腰去撿。
將書拿起來的時候,書的扉頁被風吹開。
席昕看見扉頁上寫的字跡時,稍微愣了愣。
柳若菡看了一眼,驚訝道:“大少爺的書怎麽放在這裡了,是誤放了嗎?”
席昕沉默了一瞬,隨後,輕聲問:“這是大少爺的書麽?”
柳若菡回:“嗯,是啊。”
席昕又翻了一頁,看著上面的注解,問:“那這上面的字跡……”
“也是他的。”柳若菡接道。
席昕盯著書本,沉默不語。
也就是說,之前大公子贈予他的,並不是西席的字帖。
而是他自己的嗎?
他為什麽要隱瞞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施霖:翻車了。
ps:漢傳佛教這邊佛涅盤日一般為農歷二月二十五,但這會兒為了時間上差距不這麽大,特將《長阿含經》的二月八日作為涅盤日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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