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氏暗感不妙,連忙道:“舒姐姐……”
“苗苗。”施夫人喚道。
她目光平淡地看向周林氏,輕聲問道:“別人的家事,你為何要管呢?”
周夫人臉色蒼白,她輕顫道:“可是昊兒他……”
“我竟不知,還有客人替主人家教訓書童的道理,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麽,你可知道?”施夫人又問。
“靖恪侯府,從來便沒有苛待下人的先例,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周安昊欺負我府上的人,可經過我同意了?!”施夫人繼續問。
接二連三的問題迎面打過來,周林氏不知該如何對答,隻喃喃地喚了施夫人的名字,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對於給她帶來麻煩的小兒子,心中也是有了一絲怨念。她竟是不知道,她的好兒子無法無天到了這種地步,居然會欺凌起侯府中的人來了。
“我去把他帶過來向你賠罪!”周夫人起身,喃喃地說道。
施夫人往旁邊看了一眼,立馬便有丫鬟將她扶住,請回座位上。
“看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我再幫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周林氏知道,此事之後,她們姐妹之間的情誼,怕是僅剩無幾了,只是如今為了丈夫遷職一事,她已是無路可退。
她慢慢坐回到位置上,澀然一笑,“多謝舒姐姐。”
*
柳若菡將衣服換好,走出來的時候,席昕正坐在桌子旁出神。
窗戶忘了關上,此時的冷風不斷地吹進來,將他的臉蛋凍得煞白,只是席昕似乎毫無察覺,默默地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柳若菡思索了片刻,隨後走到屏風後面,將席昕帶來的披風給他披上。
席昕猛然回神,見狀,連忙攔住他,“你穿就好,我不冷。”
柳若菡依舊堅持。
席昕想了想,披風分了一半,蓋在兩人身上,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只能折中啦。”
黑色的披風襯得席昕的膚色更加地白皙,柳若菡隻望著他笑,隨後縱容地點頭同意了。方才的事情,似乎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陰霾。
他不提,席昕自然也不會揭開他的傷疤。
柳若菡伸手,將旁邊的書籍拿來,小聲說道:“我屋裡也沒什麽別的東西,你要看嗎?”
席昕點頭。
兩人就在邊上看起了書。
而另一邊,施宸則是帶著周安昊回了自己院子。
進屋裡的時候,周安昊還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對施宸說道:“表哥,你這院子是不是修繕過,怎麽好像跟我先前來的時候不一樣。”
施宸輕扯嘴角,道:“嗯,前年母親讓人將屋子擴建了一下,另外加了個書房。”
周安昊還在努力想著搭話的句子,思索了很久,之後看見施宸櫃子上的東西,似是終於找到話題,指著那裡說道:“我記得之前那裡好像放了一個唐朝年間的花瓶,怎麽現在不見了?那不是侯爺最喜歡的東西嗎?可是被不長眼的下人弄壞了?”
見他提及花瓶的事情,施宸眸色冷了幾分,周安昊卻正好錯過了他的目光,並不知曉此事。
“誰告訴你,那是我父親最喜歡的物件。”施宸問道。
周安昊沒留意到他此時語氣的怪異,順嘴答道:“我前幾年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與侯爺比試,贏了他心愛的瓷器。”
是嗎?
施宸對於此事已經沒有太多的記憶。
他隻記得前世,周安昊便是將瓷器打破,試圖汙蔑席昕。
當時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本他不明白,為何周安昊會特意針對一向與人為善的席昕,之後經過調查才發現,原來不過又是一個惦記著靖恪侯世子心腹位置的蠢貨。
若不是母親與他們相信席昕的為人,堅持要去調查了一番,周安昊也不會因為心裡害怕,說出真相。
“沒什麽,是我打爛的。”施宸淡淡道。
聽見他這番話,周安昊驚訝地看向他,不解地說:“這可是名貴的物件,你竟也舍得?”
只怕將東西砸爛之後,面臨的是靖恪侯的責罰吧。
周安昊以為他與自己一般,在脾氣暴躁之時,愛破壞屋內的東西,一想到曾經教訓過自己的施宸,也會被侯爺懲罰,他心中暗暗竊喜。
“我還可以弄壞更加珍貴的器物,你想看嗎?”施宸勾唇。
周安昊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他被人責罰時候的狼狽模樣,即便自己在家中時如何受寵,若是弄壞了老太爺的東西,老祖宗再寵他,也會疾聲厲色地教訓自己。
施宸看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這蠢貨又在暗自想些歪主意。
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依舊是這麽地蠢。
欺負席昕是吧,我教你有口難開。
周安昊看著他走去小庫房,打開時,裡邊的東西僅僅看了一眼,便叫他心中嫉恨極了。
同樣是洛水林氏的姑娘,憑什麽他這位所謂的姨母,便能錦衣玉食,而他們,卻要看著靖恪侯的臉色行事。
施宸將鑰匙遞給他,道:“我手裡拿著東西不方便,你先替我保管著。”
周安昊接過東西,目光落在施宸手中的玉佩身上。
玉石上等,再加上由著名的玉石師親手雕刻而成。
因著此物的玉石師最後之作,耗盡精力做成此物的他,在第二日便去世了,所以此物的罕有,比當年的瓷器更甚,這塊東西,怕是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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