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不要找我…”
劉淑珍嘴裡六神無主地念叨著,十分惶恐不安,腦海中開始閃過像走馬燈一樣的回憶。
“砰!”
與此同時,伴隨著她的後退,身後撞到了房間中央的鐵皮床,發出響動。
劉淑珍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鐵床,冷不丁地,腦海中浮現的記憶跟現實眼前的場景對上了。
她還記得這張鐵皮床上綁過許多人。
徐成業針對那些病人所采用的治療手段,最主要的其實就是電擊療法,這倒也不是他首創,現實中就有楊姓前輩乾過這種事,因此風評極度不好,至今網上還有許多被其治療過的病人的謾罵。
因此徐成業留了個心眼,對外界他含糊其辭自己的治療手段,對內進行全封閉式管理,將那些家屬簽署了長期托管的病人聚集在一棟病房樓裡集中看管。
而每當有病人不服從管教,或者沒有按時吃藥,頂撞護士醫生的時候,便會被醫院職工強行拉進特殊診療室中,綁在鐵皮床上,護士會用床邊的儀器在太陽穴附近接通電極,達到刺激治療的目的。
而在大概半年前,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初中生,因為逃課上網還打架,被家人瞞著本人送了進來。
他沒有任何精神疾病,並對院中所有職工抱有嚴重敵意,正常的治療手段無法奏效。
大概待了兩個月左右,他便開始試圖翻牆出去,為了懲罰這種行為,醫院對他也做出了相關管教,從剛開始的斷水斷食,到後面每天都要接受電擊治療,那名初中生身形越來越消瘦,甚至能餓到昏厥。
對於這種精神原因是其次,本質上處於叛逆期的孩子,劉淑珍見過很多。
但院長徐成業堅信青少年就是一種畏強的生物,沒有人能在強壓下還能保持意志堅定,於是開始了更加頻繁的治療,企圖讓他妥協。
最後一次,那名初中生就是渾身被綁著束縛帶,在鐵皮床上無力掙扎,電極連接到太陽穴,啟動儀器的同時,他再次發出了堪稱慘烈的非人叫聲。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裸.露的上半身肋骨根根分明,瘦到肩胛骨都一清二楚。
整間特殊診療室建造的十分特殊,這裡用特殊材料包裹牆面,封閉性極高,房門也是厚重的鐵門,因此外面的人幾乎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反省了嗎?”
白大褂一塵不染,面容冷峻的徐成業彼時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反..你…媽!”
那初中生意外的是個難啃的硬骨頭,他從眼前亂竄的燈管光暈中找到了徐成業的身影,怒視著對方,五官由於疼痛而扭曲,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你等著…我出去,一定…曝光你們!”
“加大電流。”
徐成業譏諷嗤笑一聲,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劉淑珍當時就在儀器旁邊,也就是她現在所站著的位置,聞言手下立刻按動旋鈕,將電流調大。
“繼續!”
但徐成業仍然不滿意。
“再加大的話就超過安全電流了。”劉淑珍不得不提醒他。
“沒事,就按我說的做!”
徐成業完全不把這些病人的安全放在眼裡,他看也不看,隻不耐煩地指揮道。
劉淑珍記得她不斷加大電流,亮白的燈光下,房間牆壁上的鐵皮反射出他們三人的倒影,一名病人躺在鐵皮床口吐白沫不停掙扎,另外的一男一女表情冷漠,身上穿著本應該救死扶傷的白衣服。
這一幕若是被畫成畫,一定會非常詭異,但這是真實發生的一幕。
在強烈的電擊下,初中生的四肢開始抽搐,額頭布滿青筋,兩眼上翻,沒過多久,連慘叫聲也消失了。
…
“停!”
劉淑珍聞言立刻關掉儀器,抬頭望了過來。
隻一眼,她心裡就瞬間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初中生已然一動不動,面部扭曲猙獰,瞳孔放大,胸膛失去了起伏波動,半晌,都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房間中還站著的倆人面面相覷,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都有些慌亂。
“…這事千萬不能被發現,我們得把他藏起來。”
“藏…可是藏在哪裡?”
徐成業在屋子裡環顧一圈,最後發現了角落中站著的塑料人體模型。
那具模型是中空的,側面有縫隙可以打開,二人匆匆將人體模型撬開,把病床上已經一動不動的身體拖了進去。
人體模型是成年人的大小,裝進一個初中生綽綽有余。
兩個人用橡膠膠帶將初中生厚厚纏繞一圈,接著放進模型中,又合力關上人體模型,放回原來的位置,僅憑外表,確實看不出來裡面裝了個人。
“…別人問起你就說,是他自己爬牆翻出去了,其他的別亂講,知道嗎?不然我們倆都得玩完!”徐成業語氣沉沉,叮囑道。
劉淑珍驚魂未定,手腳發軟,點了點頭,但仍有些遲疑道:“我肯定不會說出去…但警察那邊…”
“我有人脈,非要追查的話就花點錢打點一下,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就當今天這事不存在。”
話音落下,徐成業抬頭看著塑料外殼的人體模型,擦了把臉,眉間有些陰沉。
“你去把診療室收拾一下,我去刪走廊監控。”
“行…”
回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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