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我和大哥二哥就說了嘛,就不該把池引接回來。”同樣端坐在沙發上的宿家三小姐宿清宜抱怨說,“自從那個池引來了,咱們家就沒個安寧,爺爺奶奶不待見爸媽你們,連帶著我們幾個孩子都不待見,爺爺奶奶跟被下了蠱一樣可著勁兒把池引當個寶……這些就算了,最可憐的還是小弟,本來好好的豪門小少爺,這幾年明裡暗裡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宿家大少爺宿玉看了宿清宜一眼,沉聲道:“清宜,我說過別在小弟面前提池引這個人的存在。”
宿清宜聳了聳肩:“這不是小弟沒在嗎。還是大哥你想得周到,提前把小弟支出去了。別說面對面看見,小弟就是聽見池引的名字都要難受好一陣兒……”
話音未落,宿臨風就下樓來了:“爸媽,大哥,三妹,你們幾個都是清閑,麻煩事都讓我做,煩死了。”
宿玉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池引呢?不是讓你叫人,怎麽還沒叫下來。”
“我叫了啊,好不容易才把門給敲開,反正話帶到了,池引下不下來我才不管了。”宿臨風不滿道,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單人沙發上,把本來足以坐下兩個普通身形成年人的沙發擠得滿滿當當。
除了宿家這五個人之外,客廳裡還剩下一個正襟危坐、西裝筆挺的年輕律師。年輕律師一語不發的看著這頗為滑稽的一家人,沉默的盤算辦完這件事自己能收到多少委托費。
律師的心算還沒結束,樓梯口就傳來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池引下樓來了。
年輕律師下意識抬起頭看過去,然後愣了下。
池引的穿著很簡單,白色T恤白色牛仔褲,T恤正面印著花體的英文字母,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修飾,黑發過耳未及肩的長度,許是柔軟的發絲濃密的緣故,扎了一半散著一半,少年氣很足的同時,慵懶的氣質又奇異的共生在他身上。
怎麽說呢……就是越看越覺得池引和宿家人不是同一屋簷下的存在……當然了,宿家人的一言一行本來也不像是把池引當做一家人的。
心思活泛的年輕律師看著池引走近,想到自己正要和宿家人一起對付他,年輕律師登時莫名有點心虛起來。
不過也就心虛了那麽幾秒鍾。年輕律師輕咳一聲,心說做人的良心哪有到手的錢重要。
“這位就是池引池少爺了吧。”年輕律師率先開口,“您可算出現了,那我們就也別耽擱時間了吧,直接進入正題。”
聞言,池引輕輕挑了一下眉,在就近無人的沙發上坐下。
“那個,林律師,不好意思啊。”宿母微笑著說,“其實我們還沒來得及跟這孩子攤開來講。你也知道,家父家母剛剛去世,兩位老人家生前待這孩子是掏心掏肺的好,這孩子也孝順得緊,這幾天傷心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們也搭不上話。這會兒好不容易聚在這兒了,還辛苦林律師你把我們之前商量的盤算都跟這孩子說說。”
林律師一噎,心想這錢確實不好賺。雖然也就剛認識了沒幾天,但林律師算是看明白了,宿家這一家子人都沒什麽好心思,其中宿母和宿大少爺自負身價愛端著,宿父好面子但心浮氣躁,宿二少爺和三小姐直白來說就兩個藏不住事的草包,剩下還有個宿小少爺,林律師倒是不太了解。
這會兒很明顯,宿母端著架子不肯讓他們宿家人直接出來說惡人的話,就把他這個律師推出來。
有必要嗎,在場的誰不知道誰的心思似的。腹誹歸腹誹,林律師笑著點頭:“好的。”
池引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重生這種事太玄乎,池引現在還有那麽點恍惚,看到面前這些“故人”,就跟看毫無懸念的故事似的。
拿林律師來說,上輩子這人靠宿家這個委托大賺了一筆,之後就在歪路上一去不複返,沒過幾年就因為經濟罪進了監獄,判了七年,還被罰得傾家蕩產……為什麽池引記得這麽清楚呢?因為是池引收集了證據然後舉報的。
當下,被池引這麽發神的盯著,林律師下意識抓了抓脖子,用低頭翻文件的舉動來避開目光:“好,那個……池少爺,是這樣的,我作為宿家的代表律師,想跟你先傳達一下我方的一個意圖。我方呢,希望您能主動放棄遺產繼承……”
池引歪了下頭:“哦,我腦子有病?”
第3章
林律師一噎,鎮定道:“您別急,我話還沒說完。”
“我不急……”池引彎了彎唇,視線在故作鎮定的宿家人身上繞了一圈,又回到林律師身上,“顯然林律師你的委托人們比較著急。”
宿老夫婦的遺產執行律師已經開始辦手續了,如果沒人插手,那一個月後遺產就會到池引手上。到時候就再無轉圜的余地,這也是宿家人急著搞事的原因。
“呃……事實上,我想現在最著急的事應該是還停靈在殯儀館裡的,宿家兩位老人家的遺體。”林律師道。
聞言,池引輕飄飄“嗯哼”了聲,點點頭示意林律師繼續。
池引這不鹹不淡的反應,讓宿家五個人和林律師都有點意外。林律師忍不住偏頭看向宿母,用眼神表達懷疑……不是說池引沒見過世面很好糊弄,而且他極為在意宿家老夫婦二人的嗎?怎麽這會兒聽到遺體還在殯儀館,池引都沒什麽反應的?
林律師回過神,硬著頭皮繼續說:“打開天窗說亮話,池少爺,我的委托人、也就是宿老夫婦法律上的家人們不願意相信目前我們所看到的那份遺囑,懷疑其合理和合法性,所以不排斥在必要情況下訴諸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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