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溫竹清內心如何吐槽，在馮傑的噪音攻擊下，痛苦的好像只有他一人。台下的人群仍在狂歡，還有人跟著一起唱。

　　溫竹清十分佩服，馮傑唱成那個鬼樣子，他們還能知道是那首歌，並跟著一起唱。

　　私底下肯定沒少做功課。

　　溫竹清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金錢和權利的威力。就算是一坨大便，只要你有錢，也會有人把你吹成一朵花。

　　社會就是這麽現實。

　　溫竹清有些興味索然，他覺得跟著溫辰睿那個傻逼來這裡參加這場傻逼聚會的自己，也是傻逼。有這時間，他在家裡陪陪警長，看看漫畫不好嗎？

　　溫竹清起了離開的心思，忽聽人群爆發出一陣尖叫，抬眸去看，就見馮傑已經停止了唱歌，吉他也丟到了一旁。

　　馮傑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紙袋，袋中裝滿了人.民.幣。馮傑隨手一撒，粉紅色的鈔票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這一刻，現場氣氛才算是真的嗨到極點。

　　溫竹清眉梢輕輕一揚，這馮傑，真會玩。

　　寒冷夜風中，年輕漂亮的男男女女尖叫著去撿地上的錢，還有兩張鈔票被風吹到了溫竹清膝上。

　　溫竹清拿起來，是嶄新的票子，應該剛從銀行取出來。

　　他許久不曾用過現金了，但那粉紅色的毛爺爺，任何人看了都不會不喜歡。

　　舞台下太過擁擠，有人被擠了出來，只能撿飄到外圍的鈔票。恰好一個姑娘來到溫竹清身側，溫竹清順手就把手裡的錢遞了過去。

　　那姑娘愣了一下，遲疑地接過去，遲疑地道了聲謝。

　　“不用。”溫竹清說完起身，去了洗手間。

　　**

　　回到大堂，暖氣伴隨著香水的味道圍繞周身，溫暖著溫竹清冰冷的手腳。

　　溫竹清按照路牌指示，找到了洗手間，解決完出來洗手的時候，身側洗手池旁很快多了一個人。

　　那人並不急著洗手，而是盯著他，目光不加掩飾，溫竹清就是想忽視都難。轉頭看去，就見是一名跟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年輕人穿著淺藍色的西裝，面容白淨，頭髮在明亮的燈光下，是顯眼的栗色。

　　他長得還算不錯，可惜眉眼間的傲慢讓人喜歡不起來。

　　溫竹清隻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人是衝自己來的，且，來者不善。

　　溫竹清在打量年輕人的同時，年輕人也在看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再看微不足道的螞蟻。

　　他從上到下掃了溫竹清一眼，語氣和表情一樣欠揍：“你就是阿睿的弟弟？”

　　阿睿？

　　叫的還挺親熱。

　　所以，這人就是溫辰睿找來對付他的？

　　“你說錯了。”溫竹清移開目光，仔細地搓洗著手指，他在嘩嘩水流聲中道，“溫辰睿不是我哥。”

　　年輕人目露疑惑，就聽溫竹清繼續說：“做我哥哥，他還不配。”

　　溫竹清的語氣淡淡地，完全不像是在罵人。

　　年輕人哈了聲，語帶諷刺：“阿睿說的果然不錯，你真的讓人很討厭。”

　　這種小學生才會說的話，自然不可能給溫竹清帶來任何傷害，他點頭道：“多謝誇獎。”

　　年輕人是真的被氣到了，他原本的設想是，溫竹清被他三言兩語氣的全無風度，現在看，對方毫無反應，倒是他自己氣的夠嗆。

　　年輕人狠狠剜了溫竹清一眼，視線又落到那流動的水流上。他不知想到什麽，眼底閃過一抹帶著惡意的笑。

　　下一秒，年輕人抬手打開了水龍頭，且一下子開到了頂。

　　水壓太大，又加之距離太近，年輕人這邊的水一部分濺到了溫竹清身上，弄髒了他的西裝。

　　“哎呀。”年輕人虛情假意道，“不好意思，不小心開大了。”

　　溫竹清神色淡淡地抬手堵住出水口，水流加速，噴發的水柱準確無比地噴到年輕人的臉上、發上，毀掉了他精心打理的髮型。

　　溫竹清也學著年輕人剛剛的語氣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是不小心。”

　　他要是不小心才有鬼了，年輕人完全沒想到溫竹清反應這麽快，轉眼之間就反擊了，而且情緒如此穩定。

　　發上、臉頰上的水啪嗒啪嗒往下滴，打濕了襯衫，黏在身上十分不適，年輕人徹底惱了，臉色鐵青道：“你……”

　　“在這裡動手？”溫竹清涼聲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年輕人邁出去的腳步一頓，滿腔怒火稍稍冷靜下來。這裡是馮傑的地盤，出入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而且他就算再看不上溫竹清，溫竹清也算是馮傑的客人。

　　今日是馮傑舉辦的慶祝宴，他若是打了馮傑的客人……

　　想到馮傑生氣的模樣，年輕人就不寒而栗。

　　“好，你給我等著。”年輕人抽過紙巾胡亂抹去下巴上的水滴，走的時候還狠狠撞了溫竹清一下。

　　他的力道極大，溫竹清側身的時候弄髒了手，再次清洗起來。

　　很快，溫竹清關掉水龍頭，擦乾手上的水跡，卻並未急著離開。衛生間內空無一人，溫竹清從西裝胸袋裡，慢吞吞地摸出了一樣東西。

　　——一樣不屬於他的東西。

　　溫竹清把手裡的東西對著光看了眼，興味索然。這就是溫辰瑞沉寂多日，思考出來的對付他的手段嗎？

　　未免太過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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