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龍頭頂流著冷汗,但是他還有些清醒的意識,乾澀的唇緩緩張開:“你用的……是什麽招數?”
在生前,見過真正“偷天換日”的只有墨昭一人,而現在的江左龍,殷蘭,通通都沒見過。
“一種普通的掌法而已。”歲諗安低聲道,“兄台若是沒中飛刀,使出的掌法定然能比我厲害更多。”
江左龍:“你……這說話的語氣……真的不是穆雲之的那個徒弟嗎?”
這個問題直接拷問歲諗安的靈魂,可他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點點頭道:“我的確是穆公子的徒弟。”
“徒弟……他的徒弟……”江左龍撫摸著額頭,忽然睜大眼睛,指著他的身後,“當心,你的後面……”
說話的當口,歲諗安感覺身後涼颼颼的,回頭一看,方才的那些禿鷹忽然凝聚成一團黑壓壓的東西。
很像是一隻如半座山那樣高的巨型禿鷹。
沒等想完,那聚成一團的龐然大物竟然發出狠厲的嘶鳴,如同泥石流崩塌那般朝他二人奔湧而至,幾乎像是壓倒得令人窒息的力量,在精神上摧毀著他們。
歲諗安第一次有了一種手腳發虛的感受。
若是被這些禿鷹直接飛過,下場就跟被蝗蟲吃掉的莊稼相差無幾。
叮——
千鈞一發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弦音,接著,如山泉般的樂聲隱隱約約從山間傳來,只是那聲音好像不大像上等材質的琵琶中發出的,更像是用簡單的琵琶音弦中彈出了熟悉的曲調。
是在江南王府的密道時,聽到的那首曲子。
江左龍抬起眼皮:“穆公子……是穆公子來了?”
“師尊……”歲諗安眼中閃爍著微光,“他又在使用焚巢蕩穴了……”
這種摧毀自身的武功招式,只有穆雲之還在堅持著使用。
那些黑壓壓的禿鷹果真在聽到如此美妙安逸的曲目後,紛紛像是沉睡般從半空中垂直墜落,就像是天空下了一場黑雨。
歲諗安知道,焚巢蕩穴對身體的損傷極大,但對敵人的傷害是極為顯著的。
可是殷蘭不知道穆雲之的實力竟能到達這樣極具震懾力的地步,露出“了然”的神色咬緊後槽牙道:“穆雲之,你果然來了,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你可知道我為了馴養這些禿鷹,耗費了多少財力,你要如何賠我!”
殷蘭不再多說,肩膀上的白紗統統變為白綾,如羽化登仙的仙女般飛上半空。
穆雲之碧色的也隨之而上,二人很快交纏在一起,只能聽見拳腳相擊和衣袖翻飛的聲音。
“不對,我想起來……穆公子的手指是不是後期不大好用?”江左龍忽然插嘴,“你說,他與那全力以赴的碧雲門門主相鬥,誰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歲諗安緊抿著唇。
殷蘭兩次被討厭的男人撲倒在地,心中所受的屈辱可想而知。
若她將自己所收到的屈辱全部都發泄在穆雲之的身上,那穆雲之的處境豈非險象環生?
想到這,他抓住江左龍的衣襟,平靜道:“兄台,從現下開始,只要你肯配合我,定能保師尊與我們二人平安離去。”
江左龍馬上問:“你有何想法?”
歲諗安抬頭望一望那殷蘭的身軀,拍上江左龍的肩膀,一字一句:“展示出你男人的一面,過去將殷蘭抱在懷裡試試。”
江左龍挑眉發出一句大聲的:“啊?!”
第61章
歲諗安湊到他的耳畔,詳細與他道來。
江左龍越往後聽越覺得不大對勁。
這哪裡是讓他幫忙,根本就是讓他找死!
“兄弟,你之前說讓我去抱她,就已經是難於登天了,當下你居然還想讓我騙她……你是不是真的與我有仇?!”
“我是冒死來救你的。”歲諗安的眼眶中閃爍著淚花,“何況我師尊也是冒死來救你的,你就真的要一點忙都不肯幫嗎?”
江左龍乍一聽好像有些道理,隻得歎息道:“好吧,我姑且幫你,但是……若是我中途發覺不對勁,那我……”
歲諗安:“你可以盡管逃走。”
江左龍心道自己身受重傷,若是真的按照計劃行動,哪有中途逃脫的道理,但當下他又被架在道德製高點上,不得不按照歲諗安說的去做。
不過他也沒打算完全丟掉自己的性命,若是他真的有危險……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拉身旁的少年一起下水。
此時此刻,只聽轟隆一聲。
二人回頭,半空中,殷蘭揮掌的速度愈發加快,幾乎到了肉眼看不清楚的程度。
“穆雲之,當年你留我一命,我本當與你有些交情,可現如今你非要救那辱沒我的男人,還真是有意與我作對!”
月色逐漸被烏雲遮蔽,朦朦朧朧的夜下,穆雲之並不能看清殷蘭的面容,但是他仍能憑借一個模糊的輪廓認出來。
盡管他當下對女子手中的白綾已經沒有那般畏懼,但是仍知道自己的敏捷不夠,輕功就是自己身上最大的弱點。
刹那間,女子手中的白綾再次如身穿飄帶的飛天舞女,卷上穆雲之的手臂,為的就是徹底把穆雲之的雙手經脈破壞。
一個本就有腿疾的武者,若是沒有雙手,幾乎就成了廢物。
殷蘭眸光陰狠,剩下那只能動的手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向後狠狠拉扯,耳邊甚至響起了皮肉被勒緊的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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