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殷蘭仿佛被屎砸中的表情,出手去推他的臉:“你瘋了吧你!”
“我沒有瘋,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已經認出了你……你出生在姑蘇牛家村,娘在生你之前,就有個胎死腹中的男嬰……就算你不信,我也噢噢噢咦咦咦!”
江左龍的眼皮險些被殷蘭抓破,好在他及時別過了面孔。
可是他的懷中仍是緊緊抱著殷蘭,越是在對方羞憤的情況下,越是不肯放手。
“你個登徒子!胡說八道什麽,快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寧願自爆也要與你一起死!”
不管殷蘭如何掙扎,江左龍都始終置若罔聞:“若是讓我放開,得先做我的妹妹,姑娘……我也知道三年前在下輕薄了你,即便是你把我痛打一頓也不會解氣,但三年前我還無法完全確認你就是我的妹妹,就在你捉我回去時說出了家鄉話,我才能清晰認識你的身份,方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姑娘,你有值得信任的親人嗎,在下可以……”
還未說完,殷蘭似乎已經脫離了手中的桎梏,一掌將江左龍拍到地上。
“…………”
青年的嘴被泥土封住,但實際上並未受到嚴重的傷害。
殷蘭的肢體仍是不夠靈活,她活動活動筋骨,緊咬著後槽牙道:“你算什麽東西,先看看你的外表,再看看你的出身,哪一點與我相似,更何況我此生最恨男人,不管是俊的,還是有錢的,哪怕你真是我的哥哥,在我眼前都只不過是一具枯骨。”
說到這,她一把掐住江左龍的喉嚨,恨不得將他的心肝挖出來。
“不論是白小棠還是陶兒,若是沒有男人,她二人的武功早就能更進一步,可是她們是怎麽做的?一個香消玉殞,一個到現在還在練武時提起穆雲之的名字,再看看穆雲之,口中可念及過她們半分?”
她亮起那纖細得不似常人的手指,冷道:“今日,我就拉著你和穆雲之一起做白小棠的陪葬!”
江左龍汗顏,心道他的人設都已經立出來了,此時再逃脫只會半途而廢,只能再次抱緊殷蘭那僵硬的手臂,將歲諗安教給他的最後一句說出來:“姑娘,是生是死,我都覺得無甚所謂,但是既然你是我的妹妹,我就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剪下我一撮頭髮,與你埋在同一副棺材裡。”
第62章
殷蘭聽聞頓時毛骨悚然:“你這話實在是太惡心了!”
她奮力朝江左龍的肋骨給一記猛踹。
可是這一擊途中,忽被穆雲之手疾眼快地握緊了腳踝:“你冷靜一點,可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萬一他真是你兄長,你殺了他,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
殷蘭緊咬著嘴唇:“……連你也在配合他騙我!”
她的聲音越高,越是有面頰紅潤,惱羞成怒之意。
江左龍見演這場戲真的有效,就乘勝追擊:“姑娘,是不是開玩笑,你心裡清楚,你是牛家莊出身,你自小就沒了父親,一直跟母親生活,你十二歲的時候,你的母親找了個男人回來,可那個人是個表裡不一的畜生,不僅欺負你娘,還想對你下手,你失手殺了他,本以為你娘會看清他的真面目,沒想到與他一起殉情……”
他聲音逐漸顫抖,殷蘭的眼眶被激得多了蕩漾的水花。
本來,江左龍的話殷蘭是半個字都不信的,可是對方說的偏偏都是事實。
她這快要愈合的傷疤,再次被血淋淋地撕開。
小時候母親很篤定告訴她,那個胎死腹中的哥哥是被埋到土裡的,眼下居然會突然出現,還是一個如此平凡的相貌。
殷蘭的脊背愈發寒涼,心中雖信了七分,可骨子裡還有三分不想承認,她用那雙幽怨的眼睛瞪著江左龍:“僅憑你這幾句話,我無法相信你!你若是早就懷疑我是你的妹妹,為什麽在知道我家發生了那樣惡心的事時,卻沒有出現,若是當時你出現了,我還會逐漸變成當下這副模樣嗎?”
越說,她的聲音越大:“你這個惡心的男人,跟欺負我娘的一樣惡心!我恨不得將你的身體砍成兩半!一半喂我的鷹,一般喂別人的狗!”
忽然,她大叫一聲,周圍的雨滴頓時如同靜止了一般漂浮在她的身邊。
殷蘭的肌膚又像是鍍了一層金光,絢麗得令人挪不開眼。
可江左龍又哪裡不知,這是殷蘭身上的內力暴走了!
他剛剛所說的話自然都是假的,是為了讓對方放過自己的權宜之計,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所說的這些話竟然讓眼前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孩精神崩潰。
“這可怎麽辦……”
他邊喃喃自語,邊嘗試著伸手去觸碰殷蘭,換來的只是極致的刺痛。
殷蘭的身上就像是被火灼燒了那般,雙目也變得猩紅。
此時,不遠處傳來青年催促的聲音。
“她現在正在傷心,無論如何你都要去緊緊抱住她,告訴她你所說的全都是真的,只有這樣你才能夠活命。”
回頭一看,原來是穆雲之在用內力悄悄給他傳訊。
江左龍頭一次感覺到了愧疚從腹腔反入胸口的感觸。
一定要這樣嗎?
……可為了自己的命,只能讓這個姑娘再痛苦一段時日了。
江左龍強忍著灼燒帶來的疼痛,也確實按照穆雲之所說的去做了。
在生死攸關之際,他聯想不到什麽男女之間的曖昧,隻盼著這一場戲能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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