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位是紅蓮教的得力下屬張鐵牛,三年前,穆雲之殺了他的教內一眾弟兄,他一直懷恨在心,想找個機會報復。
方才,他故意發了帶朱砂的毒粥,想將穆雲之師徒一同斃命,可終究還是未能成功。
“穆雲之,我知你實力不凡,但我知道,你手指壞了,身後的琵琶也就成了廢物,你彈不成琵琶,不乖乖當孫子躲起來,還敢在我面前逞威風,既然你沒被粥毒死,那我便親自了結你的性命!”
張鐵牛說罷就想揮動板斧將他的頭顱砍下,一旁的紅蓮教同僚見狀,忙拉住他。
“鐵哥,殺了他,聖女會不高興的。”
張鐵牛:“她不高興又如何,是非對錯,教主自有定奪!”
此時的穆雲之臉上毫無畏懼,隻手指撫上琵琶,淡定自如,溫文儒雅。
身後有隻手拉住他的衣袖:“師尊的手指還未完全恢復,先讓我去吧。”
穆雲之未等出聲,歲諗安便已經擋在他的眼前。
“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也想和我一較高下嗎?”
張鐵牛顯然並不把少年放在眼裡。
歲諗安沒有說話,隻緩緩上前。
他盯著場中發粥人威武雄壯的身形,雙眼幾乎要冒出星火,恨不能當場化為熊熊燃燒的烈焰,燒死眼前這可恨的狂徒。
他清清楚楚記得,昨夜,一腳踹上穆雲之後腰的,便是這個萬惡的張鐵牛。
張鐵牛今日勢必要殺了穆雲之,他今日也勢必要殺了張鐵牛。
張鐵牛:“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試試……”
話未說完,歲諗安如風馳電掣,迅速出招。
起初,張鐵牛見對方手無寸鐵,並未心生警惕,可他揮動板斧打出十幾招後,歲諗安一直不偏不倚,剛好用拳頭擋下他的每一次揮臂。
張鐵牛心覺不對,匆匆後退數步,卻不曾想少年手中忽然冒出銀光。
張鐵牛以比方才出招還要快上數倍的速度躲閃開來,才沒被劃傷手臂,但是他的一手忽然被少年抓住牢牢禁錮,另一隻手,則用那把匕首刺進他的肋骨。
張鐵牛仿佛身體的力氣盡數被奪去了,但他沒有絲毫遲疑,人又上前撲去,企圖用手裡的板斧擺脫那把匕首。
但歲諗安仿佛並沒有讓他得逞的打算,手腕一轉一擰,匕首刺得更深,另一隻手轉而摁住張鐵牛的虎口,幾近奪走他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
高手之間的過招,每一秒疏忽大意可能都是致命的,張鐵牛因為起初沒有把歲諗安與高手扯上關系,自然吃了大虧,意識到危險,他終於亮出底牌。
只見金燦燦的真氣從魁梧的身軀驟然散發而出,歲諗安睜大眼睛,不再戀戰,直接閃身避開,可張鐵牛體內被抽空的力氣像是通通在瞬間恢復,一掌拍上他的心口。
噗的一聲。
歲諗安噴出殷紅的血,身體也騰空而起,飛上天際。
張鐵牛臉上沾有血點,更加氣急敗壞,並未任由他自己落下,而是足底發力,掄起板斧,要一招將其斃命。
千鈞一發,近在咫尺,歲諗安忽然拔出身後背著的長劍,朝張鐵牛的臉部飛速突刺。
張鐵牛微微一愣,難以置信。
他若是砍中對方的頭顱,自己的頭也會被劍刃穿過,雖說少年身上內力稀薄,可如此迅速的出招速度,他根本不可能躲開。
不好!
張鐵牛不是大羅神仙,當然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能臨時改變路數,收回板斧,讓全力出擊的一招落空。
歲諗安的劍也未命中任何東西,身體直直掉落在地,面龐被散亂的發絲全部擋住。
二人一陣旋風般的招式散去,張鐵牛卻仍是站著的。
空中忽然響起一道琴音。
不是江南水船上走調的單音,而是實實在在好聽的琵琶音。
歲諗安知道,這音律中帶著雄厚的內力,雖然沒有在王府的密道來得強烈,但是這已經是比相當於穆雲之吸收舍利子之前的功力。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面面相覷。
“好美妙的琵琶聲,聽說京城穆家走失的穆公子擅長彈琵琶,他也姓穆……該不會,真的是他吧?”
“他怎麽會來到洛陽城呢?”
話音落下,穆雲之袍袖一揚,以內力振開周圍紅蓮教伺機而動的身形,轉眼又以樂聲化作數道風刃襲向張鐵牛!
對方早有防備,當即兩個板斧朝半空中劈了幾下,竟化作金刃與風刃相擊,抵擋而消,眨眼間,兩人又以掌風在半空交手數招,周身如白鶴展翅,伴隨狂風起舞,琵琶聲摻雜其中,越來越快,令旁觀者心緒紛亂,目不暇接。
張鐵牛本以為穆雲之抱著琵琶只是虛張聲勢,沒想到自己全力以赴卻也只能跟眼前的樂師打個平手,若他肋骨沒有受傷,說不定就算不勝,也能夠全身而退,現在他若是退了,可就真要被對方尋到可乘之機,命送閻王!
可他最後還是高看了自己,對方手中的琵琶功就像是難纏的水蛭,無論你聽與不聽,樂聲都會沾上你身子,干擾的心智,擊潰你的心智,最後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看穆雲之,他風流倜儻,眉目溫良,英姿颯爽,仿佛只是在演奏一首自創的新曲,哪裡像是在比武交戰!
勝負結果,已經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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