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之和歲諗安交換了一個眼神,知道此時不能拒絕,否則會引起更大的懷疑。
他們輕輕放下穆子慧,目送著另一名教徒將他抬走消失在人群中,再跟隨著楚天河,繼續邁步前行。
兩人雖蒙面,可越往裡走,他們的處境越不似外表那般惹人生疑,因在紅蓮教地牢內部,如他們這般蒙面潛行、外出搜集情報者比比皆是。他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不露出馬腳,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這樣才能慢慢揭露紅蓮教的秘密。
剛踏進去,就聽門口守衛道:“護法,您來了。”
楚天河改變聲音,“嗯”了一聲,冷言道:“我們急著去二樓牢房,讓開。”
守衛點頭哈腰,恭敬放行。
穆雲之一腳踏上樓梯,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已深入紅蓮教的腹地。
四周的紅蓮教徒並未對他們產生懷疑,在這樣的夜晚,誰也不會想到有人敢冒充他們的同夥。
穆雲之和歲諗安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尋找著機會。
從一樓牢房穿過,兩人進去發現,紅蓮教的地下牢房的場面簡直令人發指。
這裡充斥著屍臭,牆壁上掛著的鐵鏈束縛著一個個瘦弱的身軀,他們的皮膚蒼白如紙,青筋暴突,顯然是因為長時間的折磨而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有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那是用來試驗各種劇毒的痕跡。
一個年輕的男子,曾經有強壯的手臂,如今卻被鎖鏈緊緊束縛,他的右手被切斷,傷口處長滿了蛆蟲,而他的左手則被浸泡在一種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中。
地牢中央,一張張木床上躺著一位老者,他的身體被無數細小的鋼針穿透,每一根針都連著一根細線,肌膚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每當蟲子從縫隙爬過,針便隨之顫動,老者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地抽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更令人心碎的是,一個年幼的男童也被囚禁在這裡,他的身體被塗滿了奇怪的藥膏,皮膚上長出了奇形怪狀的瘤塊。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卻充滿了恐懼和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被帶到這個恐怖的地方,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的哭聲在空曠的地牢中回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草藥的混合氣息,讓人窒息。穆雲之和歲諗安的心被這些場景深深觸動,他們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這是……”
穆雲之剛出聲,就聽見牢獄內發出的陣陣慘叫。
他回過頭,見牢房裡被關著的百姓瘦得像是枯骨,從牢獄的縫隙朝他伸手。
“放我出去……”
“救命……我不想死……”
穆雲之目光從他們的面龐掃過,看不清他們具體的五官,卻能看見因饑餓而兩腮塌陷的顴骨。
他哪裡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麽試驗,曾經的他隻想過紅蓮教稱王稱帝,卻沒想到這些人背地裡居然拿人試蠱試毒。
“從即日起,你們不用再管這些低階百姓,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位楚護法帶著他們前往通往右側上方的樓梯。
穆雲之看到了那些人的眼中流露出的絕望和對自由的渴望,那是任何言語都無法描述的淒涼。
紅蓮教的這種行為,已經遠遠超出了江湖恩怨的范疇,這是一種對人性的踐踏,是對武林道義的褻瀆。
“這是在拿活人做試蠱的試驗?”
楚天河面露不悅,回頭不耐煩道:“你們是新來的?連這個都不知道,前陣子聖女不是剛下達了命令,要用活人來試蠱蟲試毒,為壯大我們紅蓮教的信徒人潮。”
穆雲之忙閉上了嘴,憤怒促使他攥緊了雙拳,卻不能馬上發作。
前方轉角處,一幕慘烈景象驟然躍入眼簾,一名女子四肢被縛,懸於十字木架之上。
對方如同一朵凋零破敗的花朵,血順著傷口流落腳底,形成了一攤血汙骨渣。
旁邊的屠夫親手用白布將女子身上的傷口,讓扎在白綾下方刀子的血流得更快。
穆雲之細看此女一身白衣,認了出來。
“這是……碧雲門的女子?”
楚天河揶揄冷笑:“不錯,我們正在進行實驗,看看是普通百姓死得更快,還是碧雲門女子死得更快。”
“為何要如此虐殺她們?”穆雲之不可置信。
“你在憐香惜玉?呵,這些不過都是不自量力的螻蟻,她們成群闖入,還想暗殺我們頭領,大部分都是聖女親手抓來,命我們在此處理的。”
楚天河說完這話,滿意地摸著下巴,接著道:“據我們觀察,碧雲門的女子長期食素,所以體魄極差,這樣的人當我不成假肢的容器的,留著也是無用。”
說罷,屠夫緩緩抽出了藏在身體裡的刀,重重扎進女子身體。
那碧雲門女子慘叫一聲,接著沒了反應。
前方帶路的堂主搖一搖頭,招呼屠夫處理屍體,隨後又朝穆雲之勾勾手指。
“從即日起,你們就在這層前面的牢房幫忙。”
穆雲之還杵在原地發愣,直到被歲諗安推了下,才回過神邁著沉重的腳步,與他打開了前方的另一扇門。
裡面捆著的全是穿著白衣的女子,她們發絲散亂,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站在他們身邊監工的人是傅馨和陶兒。
“這兩位是新來幫忙的?”傅馨轉過身瞥了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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