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朋友也被影響,覺得沒有爸爸不是件大事。
王小虎想了想,突然傷心了起來,“我有爸爸,但我沒有外婆呀,沒有人會給我做小兔蛋糕。”
小兔蛋糕不僅對林淮溪有莫大的誘惑力,其他小朋友每次想到也是口水直流,十分羨慕林淮溪有個外婆。
“那我以後多分給你們一點。”林淮溪見王小虎的臉蛋都垮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爸不會做小兔蛋糕,他會舉高高啊,飛起來超級帥,我外婆就舉不動我。”
王小虎每次被爸爸舉過頭頂,都覺得自己像個超人,馬上就要去拯救世界了,酷得不得了。
那舉高高和小兔蛋糕哪個更好呢?
他絞著手指糾結了好久,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世界上就沒有會舉高高,又會做小蛋糕的爸爸嗎?”
林淮溪笑了起來,他明明站在牆邊,陰影卻隻落在他腳邊,無法沾染他半分。
林淮溪剛有父母的觀念時,也曾追問自己的爸爸在哪。
媽媽和外婆他們沒有隱瞞,而是用溫和的方式告訴了他實情,沒有讓林淮溪在虛幻的假象中成長。
她們覺得小孩子雖懵懂無知,但澄澈的心靈能明白所有的道理,只要用合適的方式引導,他們能夠正確又坦然地面對這個世界。
林淮溪雖沒得到過父愛,但媽媽和外婆外公不遺余力地愛他,愛濃烈到變成了實質,不僅能感受到,還能觸摸到。
而在愛中長大的孩子,天生就會愛自己,也會愛人。
所以林淮溪覺得很幸福,從沒覺得自己可憐,也會主動地去愛身邊的人,保護他們。
他再次走到祁妄身邊,拉住他的手,“祁妄,你沒有爸爸,但是有我呀,我可以一直跟你玩,小虎和悠悠他們也會的!”
手背上的溫熱柔軟蔓延開,在雨夜裡變得冰涼的手指再次感覺到了溫度。
老師恰好搬走了屋頂上的東西,陰影消失,隨著林淮溪的到來,明媚的陽光重新落在祁妄身上,驅走了雨夜的潮濕黏膩。
祁妄動了動手指,低頭看著林淮溪胖出肉窩的手背。
他不喜歡傻乎乎的人,因為傻氣是會傳染的,林淮溪笑的時候,其他人也會跟著笑。
他現在好像也被傳染了,傻到忘記了之前的事情,還想這麽一直傻下去。
祁妄雖是這麽想的,但看著林淮溪軟糯的臉蛋,依舊沒有回應,而是用鼻子冷哼了一聲,故意說道:“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呢,”林淮溪皺緊眉頭,苦惱地想了好一會兒,勉為其難地說道:“你把我當成爸爸,也是可以的。”
祁妄:“……”
“誰要你當我爸爸!”祁妄精致的小臉再次腫了起來。
林淮溪小大人似的地在心裡歎了口氣。
唉,祁妄怎麽這麽容易變得氣鼓鼓呀。
他再次拉住了祁妄手臂,撒嬌似的搖了搖,“快去穿我的小雨衣吧,真的特別好玩!”
其他小朋友也圍了過來,讓祁妄感受到自己不僅有林淮溪,也有他們。
祁妄被簇擁著往前走,雖然滿臉寫著不願意,但眼底重新有了光亮,不再封閉自我。
小徐老師正在為祁妄擔心,不停地歎氣,聽到小院裡的嬉笑聲,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
剛才還死氣沉沉,讓他不知該怎麽辦的祁妄,如今是小朋友們中情緒最多,表情最鮮活的那個。
雖還沒融入進去,但他始終站在陽光下。
小徐老師這才松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一直笑著的林淮溪身上。
果然,沒有人能拒絕這個小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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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放學時間,小徐老師又發起愁來。
祁妄不負責的家長昨天忘了接孩子,今天竟還打不通電話。
如果不是還要負責全體小朋友的安全,小徐老師真想到祁妄家,好好地“家訪”一番。
她擔心事情還會重演,看到林淮溪外婆時,拜托她將祁妄一塊領回去。
林淮溪聽到這話開心極了,用小手拉著祁妄,祁妄雖嫌這塊軟乎乎的小粘糕煩人,但沒甩開他的手。
小徐老師見兩個孩子在旁邊玩鬧,便壓低聲音跟外婆講了昨天的事情。
外婆眉頭皺得很緊,心中有了考量,但在回去的路上,她沒在兩個小團子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親自將祁妄送到了院門口。
外婆按響了門鈴,等了足足三分鍾,胖胖的孫保姆才滿臉堆著笑地走了過來。
“我剛想去接孩子,沒想到你已經把祁妄送回來了,真是太感謝你了。”
外婆沒有接話,而是笑著拍了拍林淮溪的頭,讓他和祁妄到別處去玩。
林淮溪是個小話癆,有很多東西想跟祁妄分享,親親熱熱地去牽祁妄的手。
但祁妄這次的反應很不一樣,他怔怔地看著最左邊的那一扇窗,眼神跟早上一模一樣。
林淮溪歪了歪頭,不懂祁妄的情緒,只是小聲說道:“你是不是累了?”
祁妄沒有接話,只是很慢地往前走,房門近在咫尺,但他沒有選擇進去,而是坐在台階上,用手抱著膝蓋,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林淮溪不知該怎麽形容,只是感覺祁妄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什麽東西,特別特別難過。
他沒有獨自去玩,而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也縮成了一個小團子,用身體溫暖祁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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