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球落到地面發出的碰撞聲,空空蕩蕩的籃球場突然圍滿了觀眾,回蕩著尖叫和叫好聲,為這個剛剛誕生的籃球巨星慶祝。
林淮溪沉浸其中,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們再來一個。”
“嗯。”祁妄對林淮溪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毫不費力地把他抱到了籃筐下,繼續配合林淮溪的超低難度灌籃。
林淮溪把自己哄開心了,笑個不停,祁妄看著他,嘴角也始終帶著弧度。
繁星夜幕。籃球場旁邊的燈光明亮卻不耀眼,為他們鍍上了一層名為青春的色彩,這一張張笑臉也沒有經過世俗的汙染,透著最純粹的開心,被珍藏在記憶·深處,成為永遠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但路燈能照亮的范圍是有限的,周圍樹影婆娑,在一片黑暗中,朦朦朧朧地可以看到一個輪廓,還有被燈光照亮的一雙球鞋。
孫柏逸像隻熱情又笨笨的大狗,喜歡黏著林淮溪,這次卻沒有雙眼放光地撲上去,他的臉色在黑夜的映襯下格外蒼白,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十分膽怯地往後退了一步,將身體都藏在了黑暗中。
……
他為了救林淮溪受傷,也受到了校方的特殊照顧。晚自習時,只要有身體不適,可以自由地出入醫務室。
之前傷口又麻又癢,孫柏逸便去了趟醫務室,醫生說他恢復得很好,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傷口愈合帶來的,還半是警告半是恐嚇地說,亂撓亂動傷口是會留下疤。
孫柏逸完全沒有將這話放在心裡。
他是個爺們兒,皮糙肉厚,就算留疤了也沒什麽關系,而且這是他救下溪溪的勳章,他恨不得把留得深一點!
但這樣一來,溪溪看到了每一次都會自責擔憂,而且溪溪傷得比他還要厲害,溪溪也留疤了怎麽辦?
這個想法在孫柏逸心裡扎了根,他不在乎自己,卻十分在乎林淮溪,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剛放學就衝到了旁邊的藥店裡,幫林淮溪買了一支去疤痕的藥膏。
他想送給林淮溪,卻又擔心是藥三分毒,便又找了個時間偷偷溜去了醫務室,想找老師幫忙看看。
老師沒想到看著大大咧咧的男生,還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眼神帶著好意地調侃。
孫柏逸很熟悉這樣的眼神,他被班裡的同學調侃了好幾次了,當時沒什麽感覺,但面對老師時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還心虛地用手摸了摸鼻子。
他從來不掩飾對林淮溪的關心和喜歡,也常把林淮溪掛在嘴邊,甚至還沒話找話說,主動跟其他人聊起林淮溪。
只要能見到林淮溪,經常聽到他的名字,他就感到無比開心,拿到藥膏後更是像個嘮叨的老奶奶,滿眼擔憂,喋喋不休地重複著同樣的話。
同桌和班裡的那群男生一直調侃他。
“孫柏逸你這就有點重友輕色了,你以後找了女朋友,肯定也不會像對林淮溪那樣!”
“對呀,你女朋友肯定生氣,如果讓你在他們兩個中間選一個,你選誰?”
孫柏逸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當然選溪溪了!”
他的眼神沒有眨一下,語氣也絲毫沒有停頓,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對林淮溪的情感。
孫柏逸的反應誇張,再加上他這人比較玩得開,大家也喜歡拿他開玩笑,頓時起哄聲一片。
“孫柏逸,我教你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去林淮溪當老婆,這樣就不會有人吃醋了!”
“對呀,你絕對把林淮溪當小女友了,我閉上眼睛幻想一下,你別嘲笑我,如果女神答應我做女朋友,我肯定對她特別好,但我再怎麽努力,肯定也比不上你對林淮溪那麽好!”
在一片起哄聲中,孫柏逸特別坦然,沒有羞赧。
他一向直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且男子漢就要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但他也不覺得自己對林淮溪的感情過了界,沒有這方面的念頭。
周圍的這些男生都在象牙塔內,接觸的事情有限,有的口口聲聲說心裡有女神,但根本沒分清“好感”、“喜歡”和“愛的”區別,剩下的連竅都沒開,調侃的話只是嘴上跑馬車,並未當真。
但晚自習面對醫務室老師,孫柏逸卻有種被戳中了心事,坐立不安的感覺。
他生怕老師在說出驚言駭語,得到肯定的回復後,拿著祛疤的藥膏,逃似的跑出了醫務室。
晚上風已經很涼了,但吹在臉上,溫度絲毫沒有降下去,孫柏逸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地亂糟糟的,整個人像是飄到了雲朵上,恍恍惚惚。
他沒有選擇回到教室,而是披著夜色在校園裡漫無目的遊蕩。
整個校園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籃球場亮著光,還能隱約聽到聲音,他便下意識地追來了,沒想到會遇到從來不逃課的林淮溪祁妄。
孫柏逸立刻驚喜地瞪圓了眼,往前邁了一步,想加入進去,但一向不敏感的他卻察覺到了林淮溪和祁妄之間的特殊氣氛。
跟他格格不入,甚至排斥著他的存在。
孫柏逸只能停了下來,像一個陰暗的偷窺者,站在角落裡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心裡依然裝著林淮溪,視野中也都是他的身影,看到林淮溪笑,他也會莫名其妙地十分開心,還會激動,就像血液在身體裡跳動,讓他感覺到無比鮮活,總是迫不及待地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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