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明明是一樣的東西,但他總感覺祁妄的被子更軟、床更舒服,這就是潔癖的強大功力嗎。
林淮溪放松下來有點困了,翻了個身想進入夢鄉,但又突然記起了正事。
等等,他來這不是睡覺的,而是防著渣攻,不讓他欺負祁妄!
林淮溪又翻了個身,轉頭看著躺在外側的祁妄。
他只能看到祁妄身體的輪廓,帳篷口的拉鏈被擋住了,如果渣攻闖進來,他第一時間無法察覺到,祁妄也更危險。
林淮溪眉頭緊皺,猶豫了三秒後往前蹭了蹭,下巴幾乎枕在了祁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羽毛般擦過頸側最薄的皮膚。
祁妄下頜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下,無法再躺著裝睡,“怎麽了?”
見祁妄還沒睡著,林淮溪小聲跟他商量,“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我想睡外面。”
他又在絞盡腦汁地想理由,但祁妄在這種小事上有求必應,立刻答應了,想要坐起身來。
林淮溪見狀把手臂攬在祁妄肩膀上,又把他壓了回去。
“你不要起來了,被子裡的熱氣都要散光了。”
祁妄半夜被他折騰了好幾次,林淮溪心疼又內疚,笑著說道:“我們可以在被子裡換位置。”
祁妄沒有回應。
林淮溪掖了掖被角,確定被子不會被他掀起來後,這才翻了個身,面朝下在被子裡蜷縮成了一團。
他把祁妄身邊蹭了蹭,上衣被撩開了一角,腰側的皮膚正好碰到祁妄的手背,火熱的溫度蔓延開來,突出的骨節順著腰窩的弧度,輕輕擦過。
林淮溪並未把這放在心上,伸長一條腿,小心翼翼地往祁妄那邊蹭,等腳尖碰觸到另一邊柔軟的床單,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踹到祁妄。
一隻腳過去就成功了一半,林淮溪伸出手臂,慢慢地往另一邊蹭,身體也跟著移動,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他幾乎面對面地趴在了祁妄身上。
林淮溪一開始只在意動作,並未察覺到祁妄的目光,但此時距離太近了,他腦海中的弦被撥動了一下,看了過去。
帳篷裡的燈已經關上了,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清周遭模糊的輪廓以及帳篷布料透出的淡淡光亮。
祁妄就躺在他身下,五官在夜色中格外深邃,沒有露出一絲情緒,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個瞬間,林淮溪覺得祁妄的眼睛是這世上最亮的存在,一片漆黑,他卻仿佛能看到眼底似有火光晃動、燃燒。
他沒敢仔細去看,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他對祁妄沒有半點防備,但人都有感知危險的本能,林淮溪的呼吸變得緩慢,後頸的皮膚繃緊了,在湧動的空氣裡寸寸戰栗。
撐著床的手也軟了,林淮溪的身體也跟著向下,兩人的肩膀碰在一起,密不透風。
林淮溪察覺到後重新抬起了身體,動作麻利地越過祁妄,躺在他的另一邊。
祁妄什麽都沒說,只是體貼地讓開了位置。
林淮溪用手抓著被子一動不動,背對著祁妄,連他都沒察覺到這是一個排斥的姿勢。
過了足足幾分鍾,大腦的熱度才慢慢降下,理智重新回歸。
剛剛那是怎麽了?感覺祁妄跟平時很不一樣,他是生氣了嗎?
林淮溪理不清思緒,磨蹭地轉過身,欲言又止地看著黑暗中的祁妄。
祁妄在這樣的目光中隻堅持了三秒就繳械投降,“還不睡嗎?”
林淮溪抿了抿唇,“你剛剛是生氣了嗎?”
“生氣?”祁妄的語氣中帶著疑惑。
林淮溪把“你剛才特別凶”這句話咽下,覺得剛剛都是他的錯覺。
“沒事,你趕快睡吧,到明早我們就下山了。”
祁妄輕輕地嗯了一聲,呼吸變得輕淺,像是立刻睡著了。
林淮溪怕打擾他,用最慢的速度轉過身,裹著被角,雙眼放亮,死死地瞪著帳篷入口。
哼,那個不知姓名的炮灰渣攻,小爺我今天就在這裡等著,有種你就來!
林淮溪腦補了一番,瞬間痛快了,人也越來越精神,就在這時他的腳踝突然被抓住了。
天氣冷了,林淮溪容易手腳發涼,冰冷的腳心貼上了一片溫熱,像是冰塊與火焰交融,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
林淮溪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一隻手抓著被子,轉頭驚懼地看著祁妄。
祁妄神情淡然,仿佛只是一件小事,“我幫你暖一暖,你這樣會睡不好。”
祁妄明明有潔癖,現在卻把林淮溪的兩隻腳攏在掌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林淮溪小時候會惡作劇似的把腳懟到祁妄身上,祁妄會假裝生氣,瞪著他,兩個小朋友鬧在一起,長大之後林淮溪清楚祁妄的潔癖嚴重,就不會故意這麽做了。
林淮溪伸出手,想把自己的腳搶回來,聲音急得差點變調:“髒,午睡前洗過腳,但我剛剛是穿鞋走過來的!”
祁妄的潔癖仿佛突然治愈了,也可能他是那個例外,語氣淡然道,“沒關系,不髒。”
他的腳踝被祁妄抓著,指腹剛好搭在突出的腳踝骨上,林淮溪的感知變得十分敏銳,他甚至不用眼看,就知道祁妄手指輪廓。
手上的力道很輕,卻透著不容掙脫的意味,林淮溪的腳也麻了,大腦像是遭到了病毒入侵,忘記了把腳抽回這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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