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跡坐在輪椅上,臉上沒什麽情緒,走神似的看著前面的花叢。
不知過了多久,顧跡本來是在一處背光陰影處,但隨著時間流逝,太陽慢慢換了位置,直直地曬在他的身上。
陽光曬在皮膚上帶著灼熱的燒疼,他懶得挪地方,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顧跡的頭頂出現一片小小的陰涼。
感受到旁邊的人存在,顧跡頭也沒抬,語氣淡漠地問道:“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嗎?”
語氣見怪不怪,顯然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邊上傳來熟悉的聲音,“沒有事做。”
顧跡睜開眼睛,“你沒有工作嗎?”
言從逾站在側後方,手裡舉著的黑傘傾斜向顧跡的方向,他搖頭,“沒有工作。”
有了幾次經驗後,這時候的言從逾深知怎麽樣才不會被顧跡趕走。
顧跡果然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你去找朋友玩。”
言從逾在旁邊的花壇上坐下,“也沒有朋友。”
顧跡冷淡道:“你天天往醫院跑,有朋友才怪。”
言從逾附和著嗯了聲,仍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太曬了,去那邊坐著吧。”
顧跡盯著他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言從逾絲毫不受影響,把傘放下後,準備伸手去推輪椅。
手還沒碰到了輪椅,被顧跡緊緊掐住了手腕,他厭煩道:“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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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度很大,言從逾被攥得發疼,臉上的情緒卻不顯,只是道:“太曬對傷口不好。”
良久僵持下,顧跡先松開了手。
言從逾將手放在輪椅上,手腕上留下了青紫的指印。
顧跡冷冷道:“本來也好不了。”
言從逾:“能好。”
顧跡:“不能。”
言從逾:“能。”
顧跡:“我說不能就不能。”
言從逾:“能。”
“……”
放棄無意義地爭辯後,顧跡忽然看向言從逾,問道:“醜嗎?”
他指的是臉上的燒傷,自火災之後他很少照鏡子,但也大概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傷口可怖駭人。
顧跡幼稚地想用這種方法把言從逾趕走。
看著男人的臉,言從逾仿佛看不見那些傷疤,劃過的只有心疼,抬手輕輕摸了下顧跡的額角,那裡是最嚴重的地方,他說道:“好看的。”
】
當時顧跡右腿受傷,臉上燒傷毀容,雖然經過治療後身體上的傷勢都在好轉,可心裡的挫敗無力卻沒法治愈。
即使言從逾已經努力表達出他的善意,可顧跡還是沒法信任他。一開始在許多次碰見言從逾的“巧合”後,顧跡以為對方有接近他的意圖,態度一直不算很好。
想到這些,顧跡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看向遠方的田野,輕輕歎了口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上輩子認識言從逾的那段時間,對方一直是單身狀態,甚至連要好的朋友也沒有。
——小言的談戀愛計劃要泡湯嘍。
言從逾聽見顧跡歎息,偏頭看著他。
顧跡拍了下言從逾,提前給他做了個心理準備,笑道:“別談戀愛了,老老實實跟我當一輩子朋友吧。”
言從逾一下沒反應過來:“……?”
明明剛剛顧跡還說只要沒有性取向差距的話,一切都有可能的。怎麽一下子又改口了?
“可你剛才不是這麽說的。”言從逾遲疑道。
顧跡最開始沒想起來這段事,現在才慢慢回憶起來。
“剛才說的不算。”
對於上輩子的他來說,言從逾算是個神秘的人物。毫無預兆地遇見,怎麽趕也趕不走,在顧跡終於快要接納他的時候,又一聲不響地離開。
顧跡搭著言從逾的肩膀,沒繼續進行感情上的話題,“小言,你以後想做什麽工作?”
他很好奇,長大後的言從逾是做什麽的。沒能從當時的言從逾口中套出答案,但他現在可以問現在的小言從逾。
言從逾的答案石破天驚,“想當秘書。”
“……”
顧跡頓了頓,“你不是學畫畫的嗎?”
知道了言從逾的專業後,顧跡以為他之後會是自由畫師之類的,也符合前世言從逾說的“沒有工作”這一句。
秘書這個怎麽聽著都八竿子打不著。
“只是興趣。”言從逾道:“偶爾畫兩下就行。”
“那為什麽是秘書?”
顧跡能理解言從逾不想以畫畫為工作,卻沒想到會是秘書。
言從逾揚了揚眉,似乎想到什麽而心情愉悅,說道:“隨便想想,沒什麽原因。”
顧跡彎唇笑道:“那加油了,小言秘書。”
*
*
那天兜風回來之後,顧跡回到宿舍,被許景因順口問了句他今天去哪兒玩了。
顧跡往洗手間走去,懶懶回道:“和小言去騎車了。”
許景因抬了下頭,支著頭好奇問道:“你之前說他也喜歡同性來著,那他是1是0”
程灼聞瓜而動,“我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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