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看了任平生一眼,說道:“不必著急。”
任平生疑惑:“啊?大人?”
這件事情可關系到幾千條人命,怎麽能夠不著急呢。
想起當年萬賢良與潘修竹囂張跋扈的模樣,如今萬賢良也成了滿身臃腫、貪婪的庸人,卿玉案分析道:
“漕運本就是個肥差,萬賢良不缺這些。除非他還有別的什麽事情瞞著所有人。倘若貿然行事,恐怕會打草驚蛇。”
想要徹底知道烏沉香從什麽地方而來,就要且先放萬賢良這條長線,越是耐心,越是能挖掘更深。
“哦對,畢竟欽差大人,不能隨隨便便砍頭,也不能打草驚蛇把他抓起來,再遞急報給京畿,這可怎麽辦啊。”符華犯了難。
任平生點了點頭:“對啊,而且我們該從哪裡順藤摸瓜啊?”
“他能肆無忌憚,就證明背後有靠山支持。”
卿玉案倒是沒有犯難,他微微闔眸,在燭光下更顯姣好,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畢竟是漕運總督之子,自然是和漕運有關,要看也是從江道河道來看。”
任主簿靈機一動:“明日大人不如去將軍那裡一趟。他最熟識風陵渡了,應當也知道河道的事情。”
“我沒空去。”卿玉案才懶得找他。
說罷,他便撐著下頜在主廳沉沉地睡去,任憑外面喧鬧的人群叫囂,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模樣。
任平生無奈歎氣。
真不愧是天生的鐵石心腸的大美人,昨日任憑將軍如何熱情相邀,依舊是冷若冰霜、無動於衷,憑借美貌有恃無恐。任平生心裡真是一萬個羨慕。
換做自己是蕭將軍,同僚第一次就給自己白眼,怕是能直接乾起架來。這麽想來,蕭將軍還真是心態好。
不愧是經歷大風大浪的蕭將軍。符年對任平生舉起大拇哥。
第43章
翌日, 率先找上門來的卻是小世子聞子明的管家齊文星。
齊管家拱手作揖:“拜見監軍大人,我們世子妃想請世子到王府一敘,有好酒好菜招待。”
在閣樓旁瞧見這一幕的任平生撫掌大笑, 好像邀請來王府一敘是他般:
“你看,我就說不超過三天。”
“還真是。任哥哥好厲害。”符年敬佩地看向任平生。
任平生叉腰:“那當然,我可是潼關第一百曉生!沒有什麽八卦不是我知道的。”
卿玉案倒也沒有拒絕, 跟著齊管家來到藩王府。
一入府, 便見夾道兩側灼灼欲燃的桃樹。時有清風吹過,花瓣飄落滿地,一派桃林景象。
傳聞藩王與王妃舉案齊眉、恩愛有加半生,得知王妃最喜桃花,便種下滿府的桃樹,春時整個潼關都是香氣撲鼻。
“世子妃在前廳恭候多時了。賀監軍裡面請。”齊管家躬身行禮。
“好。”卿玉案應道。
王妃步蘭月正坐主廳等候,她身穿一襲淺紫色繡金線牡丹錦袍, 梳著飛仙髻, 鬢發微斜,插了一支赤金翠簪,眉眼之間透出幾分高貴和雍容華貴來。
“卑職拜見王妃。”卿玉案屈膝行禮。
“免禮。此次叫你前來,是有事相求。”
王妃溫聲道,但雙鳳眸裡隱約閃爍的冷意卻還是讓人更為恭敬幾分。
凡間都道新來的監軍大人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空有一身好皮囊, 甚至讓蕭將軍都多次拜訪。
此次叫卿玉案前來,不光是為了世子, 她更想看看賀監軍到底是何方神聖,若是妖孽一類, 她一律逐出潼關。
卿玉案垂眸斂目:“不知所為何事。”
王妃的手指敲著木椅扶手,明知故問地說道:“前幾日, 子明是不是在監軍司前見過賀監軍一面?”
“確是如此,當時我並未有傷害世子之意,所展示之物也是柳葉,不想讓世子受驚了。”
卿玉案連忙俯下/身,以示自己對聞子明並無歹意。
“我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子明性情頑劣,總愛惹些是非,若不能讓他吃一塹長一智,難保以後他還會做出不知輕重之事,我謝過賀監軍還來不及。”
王妃一臉溫婉,語氣卻帶著不易察覺的讚許,她虛扶卿玉案起身:
“昨日世子與我說要向你學暗劍,子明難得能靜心學的什麽,是文是武都好說。聽聞賀大人是國子監出身?”
“正是。我師從大理寺卿蘇宴舫與國師,又與蘇清蘇大人是摯友。”
卿玉案站起身,侃侃而談道:“我見世子倒是比其他人聰明伶俐,並非只會之乎者也的死板書生,只是世子年紀尚小,需因材施教。”
聽到這番話,王妃緊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她很是滿意地看著卿玉案:
“真是後生多才俊。除了方才多說的,這史書文賦的方面,還請大人多多提攜子明。”
得虧是卿玉案才能想出這招,能讓潼關小霸王輸得心服口服。
卿玉案拘謹地躬身:“世子殿下聰慧伶俐,定能學有所成。”
王妃淡道:“那就勞煩賀監軍了。紫衣,帶賀大人去世子書房那吧。”
從屏風後轉出一個小丫鬟,恭恭敬敬地朝著卿玉案躬身:
“監軍大人且跟我來。”
卿玉案方才踏出門檻,王妃又補充了一句:
“日後若是有用得到王府的地方,賀監軍盡管去提。興許以我之力,會幫監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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