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烏沉香。
卿齊眉又把烏沉香蓋住,說道:“其實謝玉砌的直接死因,不是他的那些丹藥,而是烏沉香。”
“有人比我們提早動手了。”
聽到卿齊眉的話後,卿玉案臉上神情僵了下去。
第59章 (二合一)
(一)
同年十一月末, 彼時天下縞素,國喪之期,整個京城籠罩在哀痛之中。
第二年一月, 吏部尚書卿玉案與首輔萬欣榮聯合上疏擁立謝朱顏為新帝,年號更為太平,並大辦經筵、出閣就學。
而大景北疆的百姓依舊受蠻族的侵擾, 蕭霽月帶領神機營將士戍邊, 在臨行的前一天清早,蕭霽月登門拜訪。
卿玉案打開門扉時,蕭霽月便摟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呢喃:
“賀太傅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卿玉案把他不安的手掙開,語氣平淡地說道:“沒有想你。”
“胡說。明明就是想我了,我寫的信這麽快就有回信了。還說不是想我?”蕭霽月又湊到卿玉案跟前。
其實……還是想的。卿玉案心中暗道。
蕭霽月推開門,便見成山的公文堆在一起, 想起吏部在六部最為忙碌, 也算是正常。
“賀尚書果真是鞠躬盡瘁。”
蕭霽月揉捏卿玉案的肩膀,眼裡帶著一絲讚賞。
卿玉案瞥向他:“我好歹還能在值房坐著,北疆戰事吃緊,你還得行軍作戰。”
寒暄過後,蕭霽月眼中的笑意漸漸黯淡下去, 他轉為握緊卿玉案的手:
“你也應該知道, 皇上讓我到北疆,一些輜重糧草也在路上, 不日便會到達,北疆我不得不去。”
卿玉案松開他的手, 眉眼微微垂下:“我知道。所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我是擔心一個事情。”
蕭霽月將一個紅木小方匣放在桌案上, 撐著下頜說道:“我懷疑他對你別有所圖。”
這個“他”應該指的謝朱顏了。
沒等卿玉案回答,隨後從木匣中取出一串紅繩,戴在卿玉案的手腕上,蕭霽月將他的手貼近自己的唇,說道:
“但他們也就是想想。等我從北疆回來,我就風風光光的娶你。”
卿玉案也沒放在心上,畢竟當下最終要的時候並非風花雪月,而是復仇的事情。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那我可要十裡紅妝。”
“一言為定。”蕭霽月莞爾。
最後溫存片刻,他穩穩地站起身,整肅好自己的衣裳,依依不舍地說道:
“那我走了。”
卿玉案的目光仍然落在成山的公文上,輕輕“嗯”了一聲。
他不知道蕭霽月什麽時候走的,等他抬眼時,門外已經不見了蕭霽月的身影。
只有陣陣北風,告訴他對方已經遠去的真相。
卿玉案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垂下眼簾,昏暗的燭光在他的眼瞼投射細小的陰翳。
倏地,他忽然自顧自地笑了一聲,旋即對著蕭霽月離去的方向說道:
“我的將軍,好夢。”
燭火熄滅,一夜又過。
翌日一大清早,卿玉案一早便收拾妥當準備入宮探望太子,順便驗收前幾日的課業,然而在去東宮之前突然被宣召入宮覲見太后。
萬欣榮果不其然也在慈寧宮。
新帝即位,按理來說要給后宮嬪妃一定的面首,前兩任皇帝登基花費三十萬兩銀子,這一次也必不能少。
趕製皇帝衣袍的事宜正交給織造局,只是面首的事情和河道堤壩的事宜撞在一起,恐怕一時間支不出那麽多錢。
孫太后愁眉不展地說道:“這麽計算下來,衣袍與群宴就耗十三萬銀兩,這還是節省之後的。其他的也不能太減,總不能讓外邦看了我們的笑話。”
萬欣榮又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奉承阿諛地諂媚道:
“聽聞太后近日虔心禮佛,為大景子民祈福,可謂是功德無量。前些日子臣恰巧到靈頤寺結識一位大師,他說自己有一副菩提佛的畫卷,欲贈與有緣人,而臣前去卜算,發現有緣人正是太后。”
孫太后聞言大喜,她知道天曉菩提佛像是幾百年前一位大師得道圓寂前所作,她一直讓六扇門的人打探其下落,只可惜帶來的消息無外乎都是流落人間。
孫太后又急切地問道:“不知大師可曾說了何時送來?”
萬欣榮濁黃的眼瞳轉了轉,說道:“大師雲遊四方,如今正在南疆,臣願親自前往取回。”
萬欣榮的話音剛落,卿玉案便走入了慈寧宮,他作揖道:
“太后。”
孫太后看向他,滿面堆出笑意,說道:“太傅來了啊。”
萬欣榮瞥向卿玉案,目光透露出意味深長的意味,起身拜別道:
“那……臣先行告退。”
對於萬欣榮來說,他只有穩步向上爬到高位才能確保高枕無憂,如今新帝年紀尚幼,能拉攏的就只有太后了。
他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必須趕在卿玉案動手前成為首輔,然後把卿玉案拉下去。
聽到萬欣榮的話語,孫太后的心情大好,她平和地說道:“去吧。”
等到萬欣榮走過後,孫太后才開始打量起卿玉案,她溫和地笑道:
“太傅,顏兒的課業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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