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一時略顯混亂,有幾個弟子明顯心不在焉起來,短短幾息內,身上就掛了彩。
“都是騙子,都是騙局!”
正在這時,方臉劍修突然崩潰大喊一句:
“參加試劍會的門派那麽多,憑什麽讓我們劍心派來守這南側山道?!他們正面關口地勢開闊能守能攻,我們卻沒有絲毫退路,除了守或死,根本沒有第三條路!若是正面關口那群人見勢不對先行撤離,我們又該如何做?!我們可沒路可撤,他們會來救我們嗎?!不可能!我們如今只是身處死局的一枚棄子罷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
大長老連忙喝住方臉劍修,可惜為時已晚,大半人都將他的話聽進了心裡。
“我就說那個死丫頭不靠譜!也不知三宗鈺怎麽想的,這麽重要的戰事,竟放心讓一個小姑娘來主持大局!如今正面關口防線崩塌,我們劍心派難道真要被困在這小山道中等死不成?!”
說這話的是劍心派六長老,若說先前方臉劍修只是在眾人心中埋下一顆不安定的種子,那麽六長老這話便加速了種子生長,徹底動搖了眾人內心。
他可是長老!連長老這種領頭人都怕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戰下去?!
戰鬥本身就要靠三分氣勢,可如今劍心派氣勢大減,不少弟子失誤負傷,南側山道內慘叫連連,如此惡性循環下,南側山道淪陷只是時間問題。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劍心派弟子在自己眼前隕落,就算是沉穩的大長老,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絲慌亂。
這次前來參加試劍會的弟子,都是門派內掌門和各個長老的親傳弟子,這些孩子是劍心派的未來,是門派能長久發展持續輝煌的根本。
難不成,今日,孩子們當真要因為一場飛來橫禍,慘死在他鄉的狹窄山道中嗎?
這一戰若輸,那麽劍心派將元氣大傷再無未來,若這一戰贏了,他們傷亡也不會在小數目,而到那時,光榮都是別人的,又有誰能記住為此付出生命的他們呢?
“……”
內心短暫掙扎過後,大長老似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
他氣場瞬間便變得堅定起來,同時,他手中重劍燃出熊熊火焰,一雙眼睛猛然迸發出靈光。
“大長老!!!”
旁邊的弟子看見他的模樣,不由得驚呼一聲。
他們看見了什麽?大長老竟燃燒了自己的靈海!!
非生死關頭,修士不可能選擇燃燒自己的靈海,這雖然能令修士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可對修士自身的損傷也是不可逆的,不僅會折損壽元,在燃燒靈海之後,修士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再動用靈力,只能花時間慢慢調養,且吃再多天材地寶也很難再恢復到原本的狀態。
這原本是修士落入絕境後、為與敵人同歸於盡才會選擇的下下策。
而此時,大長老毫不猶豫點燃了自己的靈力,他手握重劍,攜著滿溢的靈光,拚殺在戰場間。
他速度極快,攻勢極強,在這種狀態下,沒有妖魔是他的對手。
他從鬼修手中救下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弟子,從妖修手裡奪回了犧牲弟子的名牌,一劍為其報了血仇。
他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南側山門所有敵人,在其中生生拚殺出一條血路。
對面魔修見勢不對,趕忙領人後撤。
與燃燒靈海的修士正面硬碰硬不是正確選擇,而燃燒靈海雖然能在短時間內迸發極強戰力,可弊端是副作用大且持續時間極短,他們現在要做的,隻用靜靜等待那老東西渡過狂暴狀態、靈力耗空便好。
明燭天眾魔後撤三裡,撤回南側山道入口處,山道內一時只剩了劍心派眾弟子,以及幾個零散的外宗來援。
大長老拎著重劍,回頭望向他們的戰場。
有人抱著師兄弟的屍體痛哭,有人協助傷者療傷,有人抱著劍靠在一邊疲憊歎息。
明明來時,他們還是一團和氣,同門間兄友弟恭,大家都期待著能在試劍會大放異彩,如今卻在這裡面對生死離散。
其實,若要說得冷漠些,今日這戰事同他們又有何關系?他們劍心派全員劍修,那些丹修器修的死活,同他們又有何乾?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望著依舊擠滿魔修的正面關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內心掙扎片刻,最終,他像是做出了什麽極為艱難的決定:
“劍心派眾弟子聽令!”
他的聲音不大,卻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裡。
“帶好你們的劍,護好你們師兄弟的遺體。老夫帶你們殺出一條血路,老夫……”
大長老尾調帶著一絲絕望的歎息:
“……帶你們回家。”
劍心派大長老拚著靈海內最後一絲靈力,帶領弟子殺出了南側山道。
見此,明燭天眾魔並沒有過多阻攔,他們隻象征性地略微阻擋一二,便任那群修士破開包圍圈乘著飛行法器逃離了蓬萊山脈。
等那群人走後,領頭的魔修瞧著空蕩蕩的南側山道,微微勾起了唇:
“尊主果真神機妙算,人類間的信任,也沒那麽堅不可摧。”
他抬起手,朝身後下屬打了個手勢:
“走,去登聞劍閣,我聽說,那裡可還藏著不少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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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關口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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