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聽到這裡,花南枝的聲音從另一側冒了出來:
“拜托,林盡,你以前真是縹緲閣人嗎?江嫻柔這個名字,大師姐都多久沒用過了?人家跟咱們大師兄齊名,當了那麽久的修仙界兩大劍君,‘漱冰濯雪曉雲空’,‘嵐海塵清江枕風’,你難道從未聽過?”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林盡十分震驚,除此之外:
“不是,我叫大師姐還情有可原,你跟縹緲閣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湊一句大師姐作甚?”
“怎麽?不行嗎?這偌大修仙界,欽佩江枕風江姑娘的,不都得恭恭敬敬叫她一聲‘大師姐’?”
花南枝衝他翻了個白眼,一手叉起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
“而你,你連大師姐的名字都不清楚,你才是沒資格叫師姐的那一個!”
“我……”
林盡原本不服氣,但想一想,花南枝說的也有道理。
他能屈能伸,立馬乖乖低頭:
“還請花大小姐賜教。”
“這還差不多。”
花南枝瞥了眼身邊豎起耳朵聽故事的兩個男生,勉為其難地解釋道:
“你們說的嫻柔,確實是大師姐的曾用名,但她棄用這名字很多年了。想當年,她立在縹緲閣大殿內,擲地有聲地說,‘文雅者嫻也,溫婉者柔也,我自認沒有這等所謂女子美好品性,不配這二字,也不配父母賦予我的期許’。所以,她便自己給自己擬了‘枕風’二字,是不是很瀟灑?”
“……”
枕風扶搖九萬裡。
確實瀟灑,比起“嫻柔”二字,也確實要更適合她。
林盡心裡有種頗為奇妙的感覺。
當時看書的時候他就疑惑,明明這本書的女主不是溫柔賢內助的類型,她冷靜自持、獨立又強大,這導致她說的話做的事總和她的名字有種微妙的割裂感,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殺伐果斷的絕世大俠,結果自我介紹說他的名字叫“軟軟”。
如今,林盡來到這個世界,站在她面前,親耳聽別人說起她棄“嫻柔”而擇“枕風”的故事,再一次被人物身上超脫文字的豐滿血肉震撼到了內心。
林盡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江枕風還在縹緲閣門前迎接來參加試劍會的客人,她衣擺隨風輕動,身姿挺拔,像一棵立在雲霧間的松。
“哎,林林。”
正在林盡出神時,韓傲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
“我還有點好奇,你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你之前,見過江……大師姐?”
“什麽?”花南枝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盡以前不是縹緲閣弟子嗎?他認得大師姐很正常啊。”
“嗐,你不懂!”
韓傲衝花南枝擺擺手,又一臉好奇地望向林盡。
林盡自然知道韓傲是什麽意思,他揚揚眉,在韓傲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頭。
在今日相遇之前,他確實見過江枕風一次。
不對,說“見過”,倒也不太恰當。
但林盡不好說具體情況,他隻意有所指地問韓傲:
“你難道從沒好奇過,我剛……剛來這裡時,什麽都不會,身子又脆,是如何逃過縹緲閣和明燭天兩方人鐵桶般的押送,逃到煙雨山的嗎?”
“你的意思是……”韓傲微微睜大眼睛:
“是女……是大師姐她……?”
林盡點點頭,眸色略微有些凝重:
“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是她。”
時隔近六年,當時的許多事情,林盡已經記不太清了。
他隻記得自己穿來前的近一月都在加班做項目,那天回到家裡,他身心俱疲,隻想在遲來的休假裡好好睡個懶覺休息一下。但他那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夢裡,他感覺自己的床搖搖晃晃,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地震了,但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想逃跑,才發現自己所處的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他正躺在個頗為寬敞的木製轎輦上,抬轎的不是人,而是幾隻奇形怪狀的妖怪。轎輦旁邊還跟著不少人,仔細看看,那些人蓄著長發穿著寬袍大袖,一個個都是仙俠劇中的裝扮。
林盡懵了。
我穿越了?
這是他的第一想法。
掐了自己一把、發現這並不是夢境之後,林盡心知自己需要冷靜,不能顯得太過浮誇,以免被身邊人看出端倪。
現在首要之事,是弄清當下是哪朝哪代,自己又是誰。
看這架勢,自己居然還是個坐轎子的貴人,身上穿得也不差,想來應該有條好命。
這樣想著,林盡看著走在轎輦邊的一位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男子,問:
“請問,咱們這是到哪了?”
男子瞥他一眼,語氣略微有些不耐煩:
“前面就是鬼哭崖,你說到哪了?”
“哦,原來是鬼哭……”
等等,什麽崖?
林盡大腦飛速轉動,他很確定,在祖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陸地面積內,他沒聽說過有任何一個地方叫做“鬼哭崖”。
但這個名字為什麽這麽熟悉?
鬼哭崖……明燭天……《傲世狂仙錄》?
林盡心裡一驚,他趕緊摸摸自己的身上,想找些能看出自己身份的物件,最後還真被他找見一塊玉佩。
拿出來看看,玉佩正面寫著“林盡”,反面寫著“縹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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