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公宣旨以後,便立刻笑著上前,親自將陸秋成扶起道:“陸大人,此事您可莫要責怪陛下。他特地派我前來,也是要我安慰您一番。”
“如今您在京中,處境越加危險。陛下覺得與其讓您與那些朝臣們硬杠,倒不如先退居後方,修生養息。待事情水落石出,再翻不起什麽風浪的時候將您召回。”
“瞧著這京中的案子,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了結,這段日子您就在家中多多修養,好好陪陪林哥兒。若是思鄉心切,也可以回老家去看看。”
陸秋成哪敢對晉文帝說什麽不滿,就算心中覺得晉文帝不夠仗義,也隻得領旨謝恩。林曉寒在一旁想了想,對何公公說道:“感念陛下恩德,今日我也有一事要請陛下成全,不知公公可否幫忙帶個話?”
“何事?”那何公公對林曉寒也是態度極好。
林曉寒便領了他去書房之中,又將百花谷的一應帳目、管理、契約等都裝在一個小匣子裡,送到了何公公手中道:“這是京郊百花谷的一切往來帳目。還請何公公回去交給陛下。”
“百花谷本就是皇莊,也算是陛下的私產。我不過幫著陛下與皇后代為打理,如今出了這事兒,這莊子還是交給宮中自己打理為好。”
林曉寒這一番話語,竟是要將這辛苦修建好的百花谷雙手奉上了。
縱使何公公是個人精,聽了林曉寒的話也是眼皮一跳,忍不住問道:“林哥兒?您真的要將這百花谷全部交出去?”
如今人人都知道百花谷收益頗豐,一個月便有數萬兩銀子,這麽大一筆銀錢,他竟也舍得?
林曉寒笑笑道:“如今這莊子在我手中,卻開不得張,又有什麽用處?倒不如交給更合適的人,讓它發揮應有的價值。只是這莊子裡的人,都是之前收留的流民,還希望陛下體恤他們,讓他們繼續在百花谷居住與工作。”
“林哥兒不愧是細雨斜風先生,心胸果真是非同一般!”何公公聞言也是有些感歎的說道:“你放心,此事我定會好好交代。”說著便將那小匣子納入懷中,才離開了陸府。
何公公離開以後,林曉寒才長歎了一口氣。
百花谷這個項目他忙了一年多才建好,然而不過開業了三個多月,便隻得拱手送人。
好在百花谷營業額高,他使出去的銀子早先就已經回本了。然而這獨一無二的創意與付出的心力卻是無法收回了。
林曉寒此時也算看明白了,陸秋成一個沒有根基的純臣,就是晉文帝手中的一把刀。
他要用陸秋成對著那些腐朽的朝臣與世家們開刀,陸秋成就是最好用的武器。然而這武器一旦被人抹了鏽,成了拖累,那就不好用了,便只能將他暫時擱置到了一邊。
這次他雖然派了何公公過來安撫,但朝中那些群臣的憤怒一日平息不了,陸秋成一日就是個活靶子。
事情的起因就是百花谷,若是不將百花谷這個棘手的刺蝟給拋出去,陸秋成與他的冤屈,還不知何時才能洗脫!
林曉寒把這百花谷送給晉文帝後,也是希望他們看在這百花谷賺錢的份兒上,多想想陸秋成與自己的好。
又過了一日之後,何韻突然來了。
他一入了陸府,便匆匆屏退了下人,又把房間的門窗都關了,才小心的問道:“昨日我入宮,才聽說你把百花谷的產業全交到了宮中,如今放在了惠寧皇后手中打理!你是怎麽想的?難道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陸大人雖然暫時被革了職,但這幾日王爺他也沒少去陛下那裡給你們說好話,陛下心中其實還是向著你們的!再過些日子,等案子查清了,想必一切就能回復原狀了。”
陸秋成與林曉寒自卷入是非以來,京中往常那些巴結他們的人是都不來了,但何韻卻一如往常,並沒有因此與他生分。
林曉寒心中知道何韻能做到如此,已是十分不易。何韻人品可靠,林曉寒便對他也更加親近了兩分,第一次掏了心的說道:“此事我隻與你說,你心中有數便是。”
“煤礦與冶鐵之事牽連甚廣,動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人無處發泄,又不能針對陛下,便只能把氣撒到我與陸郎身上。即便是這次的案子查清了,為了安撫那些人,陛下短期內也不會再重用陸秋成了。”
“怎麽會……”何韻不太懂朝堂上的這些事情,但他也不是傻子,聽林曉寒這麽解釋了一番,心中便也有了幾分數了。
猶豫了一會兒,才有些不忍的對著林曉寒說道:“我知道你與陸大人對陛下一向忠心耿耿,只是此事事關大業,陛下也是不得已,你們萬不要怪他。”
林曉寒笑笑道:“我們哪裡敢責怪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本來按道理,秋成他也不可能升的這麽快,一切都隻當是歷練了。”
何韻聞言,這才放心了一些,又安撫林曉寒讓他放寬心。還拿出了一張裝著三千多兩銀票的匣子放在林曉寒面前道:“這是服裝鋪子裡的分成,這幾個月也是不少,你快收著。”
林曉寒笑著收了下來,想了想後,把秋雨軒的契約拿了出來,交給何韻說道:“這秋雨軒裡還有一個管事和若乾夥計。如今鋪子關了門,也不好打發他們走,還要開工錢。我想著不若將這鋪子盤給你,也算與我劃清關系。鋪子裡的一應事物,隻按照之前的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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