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你的刻板印象,你與人家都未接觸過。”林曉寒實在忍不住說道:“再說你說的這等人……整個大晉又能找出幾個?”
“我面前不就站著一個麽?”唐適語氣冷硬的說道。
林曉寒:“……”
他一時語塞了,後退一步。再看了看唐適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忽然心中一個激靈。
唐適到底是何時……林曉寒一下子背後生出許多毛汗,十分後悔來給許霜說這個媒!
唐適為人實在隱忍,在陸府時恪守主仆規矩,竟從未透露出一點蹤跡。
他心道自己這媒看來是說不成了,還是早點回去得了,也不知怎麽和許霜交代才好。
然而林曉寒一回頭,卻發現許霜牽著一匹矮馬,從沙冬青從後走了出來,一雙杏眼眼眶裡還含著眼淚,顯然是已經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他此時才開口說道:“我就是許霜,唐大人你現在記得我了麽?”
“我如今是比不過林哥兒半點的,我也認了。但我絕非你想象中那等嬌弱任性,不能自立之人,你等著吧!我以後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以後,許霜便翻身上馬,馬鞭一甩,騎著那匹小矮馬飛馳而去。
留下林曉寒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回頭再看唐適,他面上也是帶著一臉驚異之色,顯是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許霜聽到,對方還是個這樣的性子。
林曉寒上車離開,一路回去,便發現許霜也已經提前回府了。
他想了想後,便讓車夫直接去了許府。入了許府之後,便有丫鬟上前說道:“林哥兒,霜少爺讓我請您過去。”
林曉寒進了許霜的院子,才發現許霜正在院子裡抽馬鞭發泄情緒。
見了林曉寒進來,才收起馬鞭說道:“林哥兒你放心,你與唐大人的話我原原本本都聽到了。此事自是不會怪你,是我自己沒用,除了一個通判之子的身份,才學容貌樣樣皆不出名,才叫別人小覷了!”
“你騎馬不錯,性子也大方,不必妄自菲薄。”林曉寒安慰他道。
“你就別安慰我了,燕雲的哥兒與女子,幾乎各個善騎射,我這又算什麽呢?”許霜說道:“我要是能與林哥兒你一樣寫話本子賺錢,不靠家人養活。或許還能得人高看一眼……”
“唐大人都說了,他中意的是林哥兒你這樣獨立自主的哥兒。我方才雖然放出了狠話,但也只是逞口舌之快。說到底,我既不是寫文章的料,又不會做生意,也是做不了什麽的。”
林曉寒離開許府後,在馬車上長歎了一口氣。
許霜雖說並沒有什麽賺大錢的天資,但他卻是個很好的性子。
若是生在現代,不說大富大貴,找個不錯的工作還是易如反掌的。
但大晉朝的環境對哥兒女子太過苛刻,這世上本就不是人人都是做生意的料。
因此,許霜在大晉這樣的環境裡,若是脫離家族庇蔭,活是活的下去,想要活得好卻是很難了。
也正因如此,許霜才有些泄氣。
他如今一心想要在唐適面前證明自己,然而這大環境怕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今日鬧成這樣,以後這兩人之間,會不會再有什麽糾葛,也不是他林曉寒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再說唐適那邊目送林曉寒的車駕離開以後,才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去了軍中。
他一向是個恪守分寸之人,然而今日也是林曉寒實在過份,挑了他的痛處來戳,他才忍不住袒露了一絲心跡。
林曉寒與陸秋成感情頗好,他心中早就有數,也絕沒有破壞別人關系的意思。
再說今日他也沒看到那許通判家的哥兒躲在沙冬青後,才無所顧忌的說了那麽多狠話,沒想到竟被許霜本人給聽到了!
說實話,若非今日之事,他對許霜的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不過看到許霜本人以後,他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去年他剛剛上燕雲投軍,還沒呆滿一個月,就在北羌人手上救了一個哥兒。
因著那哥兒身份頗高,他一下子就晉升了幾級。後面又被鎮西大將軍注意到,一路提拔,才到了如今校尉的位置。
想來當時救得那個哥兒,就是這位許通判家的哥兒許霜了。
一想到許霜眼淚汪汪對著自己放狠話的模樣,唐適就有些心煩。
心道這等官宦家的哥兒,果然任性自大。憑他一個養在閨中蜜罐子裡長大的人,洗衣做飯都有人伺候,又能在自己面前證明些什麽?怕不是回去又要找爹娘告狀?
不過唐適想象中的告狀,卻是一直未曾出現。
而因著這一番陰差陽錯,唐適到底是把許霜這個人給記住了。
燕雲苦寒,但燕雲的百姓卻是十分樂觀積極的。
春季一來,天氣好了。燕雲的百姓們就開始在城郊草原上辦起了各色活動。
有賽馬賽牛,摔跤射箭,歌舞棋藝等等……
每每展開活動,鎮西大軍除了平日裡的巡邏搜查,還要肩負起了守衛的職責,給燕雲的百姓們巡邏放哨。
後面陸秋成見鎮西大軍實在辛苦,便與許通判商量了。從衙門裡出一點錢,再讓城中的富商們意思意思,一人出個十兩八兩的。
每次活動之時,便給那些鎮西大軍們送去一些點心酒水的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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