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呼車夫停下馬車,把隨車帶著的若乾乾糧蜜餞都給了那些孩子們,又把錢袋裡的碎銀子撒在路邊。
那些孩子們一窩蜂的都去搶那些乾糧與碎銀子,林曉寒才命令車隊繼續前行。
待車隊出了村子,跟車的家丁才走到車窗邊對林曉寒道:“林哥兒,方才真是太危險了。這附近都是流民,萬一盯上我們的車隊,就我們這點人手怕是難以抵擋!”
“是我衝動了。”林曉寒怎能不知自己方才的確是十分不妥。於是便交代車隊再走的快一些,萬不要被流民困住了!
然而事與願違,車隊又走了約一個時辰,便有人發現,四周似乎有人在跟蹤他們。
家丁報給林曉寒後,林曉寒從車簾縫兒裡往外看,才發現官道兩旁的樹叢裡,灌木後面都有動靜,似乎潛伏著不少人!
“林哥兒,怕是有流民追上來了!怎麽辦?”此時詢問的家丁姓陳,是這次帶隊的領頭,平日裡都十分沉著冷靜,現下說話也有些慌張了。
“那些流民左不是缺錢,實在不行,就把身上的錢財都留給他們,保命要緊,萬萬不要硬拚!”林曉寒對陳領隊交代道。
這些家丁雖然賣身到他府上,但人命關天,林曉寒是做不出讓他們犧牲性命的事情的。
那陳領隊聞言,心中也踏實了一些,對林曉寒又更加敬重了幾分,趕緊讓車隊加快速度往前。
然而又走了一小會兒後,眼見著快要到前面的縣城了。路邊埋伏的流民便忍不住跳了出來,將官道堵得嚴嚴實實,把林曉寒他們包圍在中間。
這些流民大多就是前面幾個村的村民。因著夏天的時候災情嚴重,田裡的莊稼都被淹了,秋天顆粒無收,家裡的存糧也都吃完了。無奈之下,漸漸就集結起來,開始打劫過往的富人與商隊!
而林曉寒方才在村裡給孩子們吃食和銀錢的時候,便被他們盯上了。
這樣一隻肥羊,流民們自是不願放過,於是便糾集人手抄近路趕上了上來,把他們包圍起來。
這些流民的頭領是個三十出頭的張姓漢子,也曾在京城裡做過事,接觸過一些京中的達官貴人,有幾分見識。
回鄉以後,此人便做了這些流民的領袖,帶著他們沿路打劫。
“這些好漢,我們把銀錢留下,你們把我們的車隊放過去吧!”得了林曉寒的許可後,陳領隊帶頭與這張漢子交涉起來。
這些流民足足有數百人,林曉寒他們整個車隊加起來也不過九人,硬拚的話自是拚不過的。
“若是放走你們,你們去前面縣裡報了官,我們豈不是全都要遭殃?”為首的那張漢子冷笑一聲,對著陳領隊喊道:“既然決定了要動手,我們就沒準備放你們走!你們這些城裡的大老爺們,一個個吃香喝辣,卻為富不仁!便是把你們都殺了!也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陳領隊心中一個咯噔,暗道不好。沒想到這些流民搶奪錢財便罷了,竟如此狠毒,還要將他們滅口!
他身上冷汗直冒,心中一時也慌亂的不成樣子。咬了咬牙,走到車簾兒邊對林曉寒說道:“林哥兒,這些人怕是不肯放過我們!若是實在不行,一會兒我們拚著殺出一條血路,你一個人騎馬逃走!”
林曉寒此時神色也是十分嚴肅,騎馬逃走……他平日裡四體不勤,哪裡會騎馬?便是牛車都是驅使別人趕的。
更何況這麽多人,硬闖肯定是出不去的。越是這般境地,就越是要冷靜下來。思索如何才能保全自身!
林曉寒想到這裡,咬了咬牙,掀開車簾,強裝鎮定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包圍住車隊的流民們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車隊馬車上的主人竟是個哥兒。林曉寒也是心中一個咯噔,外面的流民,瞧著差不多要有兩百多人,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多一些!
林曉寒剛準備開口說服那些流民,為首的張漢子卻是突然激動的上前一步,對著林曉寒大聲說道:“你是!你就是細雨斜風先生麽?”
林曉寒:“……”
接著那張漢子就對著包圍住車隊的流民們大聲喊道:“這位是細雨斜風先生!就是寫《償星債》與《藏龍尋仙》的那位哥兒!細雨斜風先生我們可不能動,大夥兒給先生的車隊讓出一條路,趕緊讓他順利過去!”
旁邊的那些流民們不認得什麽細雨斜風先生,但是卻似乎也聽說過《償星債》與《藏龍尋仙》的故事。
眾人一片嘩然,有人問道:“就是那個寫沈青與蘇蔓兒故事的人麽?”
“對!上次聽別人講過,故事隻講到一半,沈青與蘇蔓兒成親了,後面還沒完結呢!”
“那確實是不能殺了,他若是死了,後面的故事豈不是沒人能講了?”
……
原來林曉寒寫的話本子早已從城裡流傳到了鄉村之中。村民們雖然不識字,但也口口相傳,大多都聽過了林曉寒寫的故事。
而那張漢子在京中的時候,便是細雨斜風先生的書迷,經常去茶樓裡聽人講他的話本子!
他在給大戶人家做事時,也曾恰巧遇到過林曉寒與陸秋成一次,後面才聽聞原來那個哥兒才是細雨斜風先生本人!
如今他在這裡打劫了林曉寒的車隊,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認出林曉寒後,張漢子便立刻打消了打劫車隊的念頭,畢竟《藏龍尋仙》後面還有幾冊沒出完呢!他還等著要找人講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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