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與陸秋成深入交流之後,他卻覺得陸秋成為人雖有風骨,也心系天下百姓。但卻過於剛正阿直,少了細雨斜風先生的那一份圓滑與狡詐,讓人一眼看穿,反而少了些趣味。
與之相反的,是他的夫郎林哥兒,此人雖只是一個哥兒,但身上卻反倒有細雨斜風先生的那份運籌帷幄的大氣。
以至於晉晏王爺第一次見到他後,就忍不住就對林曉寒的一舉一動關注起來了……
晉晏王爺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十美圖上面的詞句,一手簪花小楷寫的十分娟秀有力,正是往日裡自己看的細雨斜風先生文稿上的字跡。
他之前在墨香閣見過林曉寒的字,也在金鑾殿上見過陸秋成的字,知道這畫卷上的字是林曉寒提的而非是陸秋成的手筆。
他以前隻覺得林曉寒是陸秋成的代筆,陸秋成寫了稿子以後,再由林曉寒來謄寫。
然而今日再看到此字,心中卻不知怎得生出一股荒繆的念頭,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故事,會不會就是林曉寒親自寫的?
沉默許久之後,晉晏王爺搖了搖頭,喚來了逐流,讓他將這畫卷掛到了自己書房的正後方,之前掛著蘇蔓兒畫像的地方。
自己再胡亂想些什麽?林曉寒一個哥兒,門都不怎麽出的,怎麽可能寫得細雨斜風先生筆下那般大氣的故事……
……另一邊,晏親王府的主宅裡。
何韻讓丫鬟們在園子裡掛上燈籠,再擺上一桌月餅與美酒,等王爺回來了,夫夫二人可以再把酒賞月。
“王妃,逐風過來通傳,王爺今夜宿在書房,就不過來了,您別再等了。”嚴媽媽匆匆走入院中,一臉難色的對何韻說道。
何韻一愣,微微點了點頭,擺擺手讓她出去。
“王妃,您別難過,王爺許是喝多了……”
“讓你出去就出去,全都出去!”何韻猛地吼了一聲,嚴媽媽與其他丫鬟們這才低著頭迅速離開。
余留下何韻一人,褪去華麗的衣袍與頭飾,看著頭頂皎潔的月光,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淚。
往年的中秋之夜,晉晏王爺無論是否真心,都會過來陪他的!
回到紫宴街的家中,陸秋成點亮房中所有油燈,仔細看林曉寒手上的傷。
“別看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剩點紅。”林曉寒對他說道。
“你受了傷,竟也不告訴我!”陸秋成有些急了,心中不太痛快的開口說道。
他又用涼水幫林曉寒仔細的淨了手,才取出那木盒裡的藥膏,細細給林曉寒敷上。
藥膏涼絲絲的,讓林曉寒的皮膚上的刺痛又舒緩了幾分。
“我們早點搬走吧。”林曉寒看著陸秋成在燈下細心的給自己上藥的模樣,突然開口說道。
陸秋成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道:“我原也是這麽想的,但現在搬走,怕是找不到很好的宅子,你得跟著我吃一段苦。”
他早就想搬走了,但這紫宴街的宅子條件好,離墨香閣也近,林曉寒住著舒服。顧及著林曉寒的感受,陸秋成一直也沒催促此事。
“我原也是想找到好點的宅子再搬。但今日去了王府一趟,便覺得還是早些搬走好。”林曉寒有些無奈的說道。
晏親王府裡,王妃與側妃都對自己那般態度,怕是對自己用著王府的下人,住著這晉晏王爺提供的宅子也是頗有怨懟。
雖說他與晉晏王爺之間不過是普通的商業往來,光明正大。但既然已引起了誤會,那還是早點搬走的好,也免得惹上一身是非。
翌日一早,林曉寒便與陸秋成一道去了城南,去找牙人將那城東北的宅子給定下了。
他們昨晚討論一番,便覺得還是那處宅子地段最好。一萬六千兩銀子買下地皮,再請人翻修。
再請那牙人給自己在南長街附近找了一處三進的宅子租下,便可先搬到裡面住下,等宅子翻修好了再搬進去。
在京中的好地段租這麽大的一間宅子,一個月也要花五十兩銀子。
這等花費對普通百姓來說可說是天價,但對林曉寒他們倒也並不吃力。
從定下宅子到租好房子再到辦好手續,林曉寒總共花費了整整三日。
城東北的宅子自是仍然落在林曉寒自己的名下,南長街的房子,租賃人倒是填寫的陸秋成的大名。
待房子租好以後,林曉寒便讓邵娘子幫自己去人市上挑幾個下人。
邵娘子對此熟門熟路,自是撿著最好的幫林曉寒挑了一批。
她一共挑了七個人,有做飯的,有打掃的,有管事的,比在府城時的下人還多,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這幾個下人人數也不算太多,南長街的房子裡也能住得下。
邵娘子領回來給林曉寒看過以後,林曉寒也算滿意。於是便與邵娘子交代了自己與陸秋成要搬出去住,日後便不再回這紫宴街的宅子,府裡的下人也都用不上了,可以都領回王府去。
“晉晏王爺知道林哥兒與陸相公要搬走,早交代過了。”邵娘子說道:“這紫宴街的宅子還是給你們留著,府裡的下人也還在府中當差,若是你們有需要,還可過來小住。”
林曉寒聞言有些莞爾,心中暗道晉晏王爺一個聰明人,在對待細雨斜風先生的態度上卻實在太過熱情了些。
這般大手筆,這麽重的人情,反而讓人倍感壓力,難以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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