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某一時區的深夜來臨,就會有飛船自海底升起浮出海面,然後借著夜幕的掩護飛向太空,離開星球的飛船會停留在星球之外,等待其他同族,當所有蛟族全部成功升空,這個被彗星囚困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種族,也終於擺脫彗星,駛向自己的未來。
與聲勢浩大的降落相比,蛟蛇的離開顯得無聲無息,好似他們只是這藍色星球的匆匆過客,與人類無半點牽扯。
但實際上,飛離的宇宙飛船上,許多蛟蛇都在透過玻璃望著漸行漸遠的藍色星球,似乎是希望能看到那藍色星球上的人類朋友,而它們的人類朋友,又何嘗不再仰望星空,希望看到離開飛船裡的它們呢。
人類是個矛盾的種族,蛟蛇也是同樣,這兩個本不應該有所交集的種族,在這場奇妙的緣分短暫相逢,又匆匆分離,從此留給對方的只剩那不太真實的回憶。
蛟族離開後的第二天,蔚藍的大海明顯躁動了起來,似乎是它,有所察覺了。
當它終於確定自己失去了擋箭牌的時候,海洋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似乎是誰的無能狂怒。
還在舔舐傷口的人們對於大海的反覆無常早已習慣,堅固穩定的荷葉船給了他們足夠的勇氣和安全感,他們一邊拯救著同族,一邊繼續培育巨荷的蓮子,準備拓展自己的荷葉船,無人知道,最近暴躁的大海,是因為有誰在海水裡恐懼。
之後的日子一切照舊,夏蘊晨很快通過連接成片的巨大荷葉重新打造了根據地,位置就在曾經白沙灣群島的上方,出去避難的同伴們也收到信號後陸續返回,白沙灣群島,以另一種形式再次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千秋和廢鐵依舊每天過著不務正業的閑散生活,偶爾一個突發奇想就會失蹤個一年半載,夏家人從最初的擔憂也慢慢習慣了,知道他的目標是遊遍世界的每個角落。
千秋就這樣去過了南極北極,紅棘刺藤可以很好的破冰前行,兩極的堅冰絲毫沒有阻止他旅行度假的腳步,千秋甚至發現,在這些厚實的堅冰之上,竟然是有人類居住的,原來人們並不是隻生活在荷葉船上,在這幾乎與外界隔絕的地域,人類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不過雀還是不太適應極地的低溫,在看過極光,調戲過北極熊後,千秋就從兩級返回了。之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全球旅行,因為有大量時間可以浪費,生活的節奏可以說很是緩慢。
只是無論如何緩慢,死亡的腳步最終還是來到了千秋的門前,而這死亡並不是千秋想象中的老死,那時候的人類因為龜息果和靈植的滋養,平均壽命已經突破了一百五十歲,別說是這末日,就是和平年代,這都是人們不敢想象的。
那時的千秋剛剛六十多歲,正是一生最好的時候,而他也如往常那般揮手告別家人,準備與廢鐵繼續一場旅程,然後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翻滾的雷雲夾雜著可怕的力量在天空咆哮著。
千秋嚇了一跳,作為一隻妖精,他認得出那是雷雲,不過這氣勢有些嚇人,看上去好似蘊含著天道之怒,千秋只能慶幸這雷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看樣子,那躲在海洋裡的天地元素,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對於這個毀滅了無數世界的天地元素,千秋是沒什麽同情心的,躲在遠處和廢鐵一起看熱鬧,很快,伴隨轟隆隆的巨響,電光直墜入海,那一刻,海水似乎都被照亮了。
海裡的東西大概也終於認清現實,知道自己這次躲不了了,一顆散發著冰藍色光芒的冰藍色結晶從海裡升入高空,直面雷劫。
一道接著一道的雷擊不斷落下,那冰晶一次次被劈落,最後光芒暗淡了下去,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劈得神形俱滅。
千秋歎了口氣,“修行哪有什麽捷徑。”老父親說得對,不論做什麽都要一步一個腳印,不求一步登天,但求問心無愧。
正當千秋如此感慨的時候,遠處的冰晶突然閃爍了兩下,然後……然後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向著千秋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
那冰晶或許是知道蛟蛇族是被誰送走的,或許只是想臨死拉個墊背的,竟然帶著那滿天的雷劫飛到了千秋的頭頂。
千秋???
困惑之後,千秋瞬間頭皮都炸了,“啾啾你大爺!”
罵了一句髒話,千秋轉頭就要跑,廢鐵比他反應還快,帶著就開始逃命。然而廢鐵速度再快也是海裡遊的,怎麽也不可能快過天上飛的。
當雷劫再一次劈下,三個人都當場麻了。冰晶是天地靈物,廢鐵也不是肉體凡胎,唯有夏禾章這具凡人的軀體一瞬間就扛不住了,渾身散發著一股烤肉味。
廢鐵感受到了頭頂不同尋常的溫度,發出一聲淒厲地悲鳴,它重新換了方向,再一次嘗試擺脫那冰晶,但是今天那冰晶能出現在他們面前歷劫,想來就是早就規劃好的要拉著他們同歸於盡。
還有一口氣的千秋拍了拍廢鐵的腦袋,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分頭行動,才有逃命的可能,不然就算是廢鐵,也扛不住雷劫這樣的轟擊。
但是……
廢鐵又怎麽可能放下千秋,那是他留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理由,是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原因。廢鐵將千秋從頭頂放了下來,然後放在了一片漂浮的荷葉上。
第二道雷劫劈下,甚至都沒給千秋更多的時間與廢鐵道別,夏禾章的身體徹底被擊潰了,那不是普通的閃電,那是帶著天罰之力的雷劫,它不會因為個別生命而憐憫手軟,也不會因為廢鐵擋在上方就不落在千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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