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找到前台護士,“這裡有叫季南楓的傷者嗎?”
護士翻看單子 ,操著口方言,“那邊,四號病房,六床。”
鬱寧越過人群,穿進狹窄擁堵的走廊,停在了四號病房門口。裡面擠滿了人,有家屬有病患,有醫生還有警察。
病房滿滿當當,唯獨六床空無一人。
鬱寧詢問醫生,“請問六床的患者去哪了?”
“六床?”年輕大夫看了眼,“哦,剛走了。”
“走了?”鬱寧面前是鋒利的刀尖,筆直刺進心臟,血液把皮膚燒得滾燙。
他按住門框,隱忍嘔吐的感覺。
大夫扶住他,“你沒事吧?”
鬱寧扒著門框,消毒水味道讓人乾嘔,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走之前,沒留下什麽話嗎?”
“沒有,走得挺急的。”
嘈雜的急診室紛紛擾擾,根本沒人在意跪倒在角落裡的鬱寧。
年輕大夫嘗試了幾次拉扯他未果,實在堅持不住,“您沒有他電話嗎?實在不行,我幫你聯系一下。”
鬱寧猛地抬頭,“您、您不是說他?”
醫生突然反應過來,“噢,你不會以為我說的走是……”
身旁有男性的聲音,“老婆?你怎麽在這兒?”
鬱寧楞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
季南楓急忙把他抱起,“怎麽坐地上了?涼不涼?”
“臉色這麽差,哪不舒服?是不是聯系不到我,著急了?”季南楓摟住他,“怪我,手機撞壞了,沒來得及回你電話。”
熟悉的溫度和感覺,鬱寧抓緊季南楓的衣領,“是你嗎?真的是你?”
季南楓擔心,“老婆,你怎麽了?”
鬱寧摸著他的皮膚,真實的,溫暖的,“你真的還活著?”
季南楓拉下臉,“你瞎說什麽呢,還沒結婚,好得不行。”
鬱寧到處摸,“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疼不疼?”
季南楓轉了轉纏著繃帶的手,“放心吧,只是點擦傷,問題不大。”
鬱寧轉向身旁的年輕醫生,“可是他為什麽說你走……”
鬱寧拍打自己的腦門,笨死了。
他撲進季南楓懷裡,“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季南楓緊緊摟住他,“都怪我,該早點給你打電話的。”
鬱寧搖搖頭,“你沒事就好。”
季南楓拍拍他,“放心,我還要和你過一輩子。”
季南楓溫柔拍拍他,“好點沒有?”
鬱寧點點頭。
“走,我帶你見個人。”
兩個人來到十號病房門口。
季南楓指著胳膊纏繃帶,腿上打石膏的年輕男人,“他就是我搭三輪車的小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個多小時前,當車即將撞過來時,小哥反應極快,拉著季南楓從車上跳了出來。
季南楓只有手心有點皮外傷,小哥的腿有輕微骨折,傷勢也不嚴重。要不陪小哥,季南楓根本沒打算來醫院,還耽擱了和鬱寧見面的時間。
小哥靠在床邊哭個沒完,周圍堆滿了用過的衛生紙。
鬱寧站在門口,“他怎麽哭成這樣?”
季南楓:“他老婆沒了。”
經過剛才的事,鬱寧更加謹慎,“是那種……沒了?”
季南楓深表惋惜,點點頭。
鬱寧:“他老婆也跟你們一輛車?”
季南楓:“不是他老婆跟我們一輛車,是我們就在他老婆身上。”
鬱寧的腦袋早就混沌不堪,“啊?”
季南楓靠近鬱寧耳邊,“那輛三輪車就是他老婆。他老婆跟了他七八年,感情特別深。”
鬱寧:“……哦,節哀。”
看著三輪小哥泣不成聲,鬱寧於心不忍,“要不,咱們買輛新的給他?”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勸了半天,沒用。我說送他輛瑪莎拉蒂,他都無動於衷。”
鬱寧:“那怎麽辦?”
季南楓:“我聯系了助理,把他老婆拖走了,看看能不能修好吧。”
“嗯,也行。”
小哥的哭聲漸弱,鬱寧抬腳往裡走。
季南楓拉住他,“幹嘛去?”
“我去感謝一下,畢竟救了你。”
季南楓拽住他,“可別,他老婆生死未卜,我就帶著我老婆去見他,這不刺激他嗎?”
鬱寧:“……”
雖然不理解,但好像是這麽回事。
“那怎麽辦?”
“沒事,住院費我交了,也記了他的電話,到時候再聯系。”季南楓說:“咱們先回去,還有正事呢。”
鬱寧:“什麽事?”
季南楓確認時間,“秘密,不能說。”
離開醫院,季南楓帶著他往右轉。
家離醫院不遠,但在相反的方向。
鬱寧:“不回去嗎?”
季南楓拉著他,“我想散散步。”
兩個人走進旁邊的大學,即將午夜,又是放假期間,操場空無一人,只剩路燈還亮著。
季南楓只是牽著他,繞跑道轉圈。
通過牽手的力度,鬱寧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走著走著,季南楓停下來。他看向對面樓的巨型鍾表,“老婆,零點了。
“嗯,都這麽晚了。”
“老婆,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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