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也坐著三位年輕老師,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封睿、李喆和石凱的輔導員。
排球系的輔導員脾氣最大,上來就捏石凱的耳朵,“你這臭小子,在咱校區丟人不夠,今天還丟到了別的校區了?”
今天西校區有籃球賽,他們仨一大早就來了。要是以前,倒不至於這麽積極,但季南楓囑咐過,要幫忙照看鬱寧。
最近只要沒課,他們成天往西校區跑。
油畫系的輔導員看向鬱寧。雖然開學時間不長,彼此了解不深,但在他心裡,鬱寧一直是個踏實、認真又聽話的學生,“旁人的一念之詞我保持懷疑,我現在想聽你親口說說,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鬱寧平靜,“我打了他。”
輔導員:“為什麽?”
鬱寧:“他在網上發表對我、我的家庭、還有我男朋友的侮辱內容。對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和影響。我接受不了,一時衝動打了他。”
“鬱寧,你別誣陷,那帖子根本不是我發的!”卓恆狡辯,“何況,你自己乾虧心事,還怕別人知道嗎?”
“馮老師,內容是不是他發的,太容易證明了。”鬱寧把目光轉到副院長那裡,“這裡有這麽多人看著,我想,學校應該會給我公正,不會因私人原因包庇吧。”
輔導員欲言欲止,也轉移到副院長那邊。
副院長清了清嗓子,環顧四周,“就算卓恆做得不對,你也不該帶這麽多人,欺負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
“手無縛雞之力?”石凱忍不住了,“我呸!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這山炮,不定把俺們嫂子整成啥樣呢!”
“他還手無縛雞之力?”石凱招呼所有人,“大夥都看看,他和俺們嫂子,誰更無縛雞之力。”
卓恆雖然身高不佔優勢,但身型比纖瘦的鬱寧胖好幾圈。
排球系輔導員踢了石凱屁股一腳,“給我注意言詞。”
李喆實在看不下石凱犯傻,又怕封睿不過腦子迎合,他趕忙說:“老師,我們今天是過來看籃球賽的,並不是被鬱寧叫來的,我們隔壁宿舍,還有班裡同學,包括一同來看球賽的同學都能證明。”
“至於鬱寧和這位卓恆同學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確實不知道。但我們看到的,是卓恆抓著鬱寧的胳膊,要對他下手的畫面。”
“我們作為新時代青年,見義勇為是優秀的品質,更何況,鬱寧同學的身體不太好,我們也是怕會出大事,所以才攔住他的。”
“當時旁邊有很多圍觀的同學,他們都能夠證明這點。”
在此之前,鬱寧的督導員早找圍觀者詢問過,基本和他說的沒差,現在的問題是,副院長還在這裡。
副院長說:“就算這件事的起因是卓恆不對,但我們校訓還有一句,團結友愛,既然攔住了他,為什麽還要動手。甚至是帶著明顯的報復行為。”
鬱寧看著副校長,絲毫不手軟,“我不甘心,我就是想報復,我不報復,也會被您包庇。”
輔導員一肚子火,“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快給教授道歉。”
鬱寧:“我可以道歉,但麻煩卓學長,先給我道歉。”
副院長繃著臉看輔導員,“馮老師啊,這就是你們班帶出來的學生?學好專業課的前提,是學會尊重師長。”
鬱寧:“尊重是相互的,我隻尊重我該尊重的人。”
副院長甩手,“我跟你這樣的學生沒什麽好聊的,去,給你家長打電話,讓他過來。做人還沒學會,就該停課回家好好教育。”
這下輔導員急了,“哎,陳院長,不至於、真不至於,鬱寧下手也不重,就是同學間的小打小鬧。他們也不是小學生了,這點小事就叫家長,不是讓人看笑話嘛。”
副院長繃著臉,“哦,我說怎麽近兩年美院的學生管理差這麽多,原來你們這些輔導員,就是這麽教育學生的?”
輔導員焦頭爛額,“陳教授,您要是這麽冤枉我,我真沒話說。不是我管理松,是鬱寧確實有特殊情況。”
鬱寧作為梅教授請進來的保送生,早就備受關注。包括他的成績,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家庭情況,都了如指掌。
“鬱寧家在北城,家裡只有兩位老人,為這麽點事,讓老人跑一趟,咱們做學校、當老師的,真於心不忍啊!”
沉默半天的卓恆紅了眼圈,捂著肚子委屈出哭腔,“老師,按您的話,他家沒爸媽,他就受照顧,我就該平白無故被欺負是嗎?”
“我肚子到現在還抽抽得疼,我一句沒插嘴,我就忍著。我都不敢跟我爸媽說,他們就我一個兒子,誰不是爹娘的寶貝疙瘩啊!”
說著,卓恆的哭聲突然大了起來,“我們有爹媽的招誰惹誰了,就活該被他們沒爹媽的欺負是嗎?”
“傻逼。”
“惡心。”
石凱和封睿小聲嘟囔了一句,忙被李喆止住。
輔導員自然想保鬱寧,但卓恆是副院長的外甥,以前也耀武揚威慣了,他愁得頭都大。
“卓恆,陳教授,您看這……”
“老師,我覺得他說得對,誰都不該平白無故被欺負,我也不該被欺負,所以我爸應該過來。”
眾人瞪大了眼,“啊?”
“你、你爸?”
鬱寧雲淡風輕,“是啊,你們不會都相信網上那些子虛烏有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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