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宣琪愣住了,照理說,她應該從沒有見過這種印章,它從未出現在火種明顯上的任何文件中。
但是,易宣琪的心跳卻猛地加速了起來,這枚印章喚起了她的惡夢。
這段時間她總是重複地坐著同一個夢,夢裡有一個女人,背對著她站在一張辦公桌前。那張桌子上擺著一份文件,文件內容看不清,但右下角就蓋著這枚印。
“真是倒霉,今天出門沒看黃歷……”
陳菲不顧疼痛,飛快地爬起來,收起了那些散落的表格,“易教授快回實驗室去吧,別耽誤了你的工作。”
易宣琪靠著走廊的牆壁,看著陳菲一瘸一拐地走出好遠,才逐漸緩過神來。可等她轉過頭,又被對面病房的觀察窗後,露出的女人臉嚇了一跳!
“江箏小姐?”
章小魚對面住著一個二十三歲的姑娘,長相十分清麗,可惜一場意外讓她的半邊身體失去了知覺。不過現在,她已經可以好好地站著了,只是她的精神變得極差,時常幻視幻聽。
江箏透過觀察窗,緩慢地張開嘴,像是想對易宣琪說什麽。
易宣琪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因為江箏精神不正常,她的病房門是鎖著的,所以易宣琪只打開了平時送飯用的窗口。
沒想到,江箏猛地從窗口內探出兩隻手,死死抓住了易宣琪!
“他們被帶走了!他們被帶走了!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江箏小姐,你冷靜點兒——”
“我也會被帶走的,下一個就是我了!”
易宣琪很想呼救,江箏的手指僵硬而有力,像兩隻鐵鉤子似的,死死摳進了她的肉裡。
“你看到了,你看到那黑色的印章了!我們已經被死亡盯上了,我們都會死的!”
易宣琪一下愣住了,“你在說什麽?什麽印章?你知道那是什麽?”
“……你看到了,你明明看到了。”
江箏的驚呼漸漸變成了呢喃,“你為什麽不管,為什麽不救我們,我們都會死的,我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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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會死的!”
午夜,易宣琪再次從噩夢中驚醒,白天江箏的喃喃自語,竟然在夜晚闖進了她的惡夢。
她劇烈地喘著粗氣,濃厚的黑暗仿佛大山般壓在她的頭頂,恐懼遲遲揮之不去。她顫抖地抬手去開台燈,卻恍惚間摸到個冰涼的東西。
惡夢降臨,易宣琪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書桌前的女人卻沒有如往常般消失,她仍然背對著她站在那兒。
“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麽?!!”
易宣琪都記不清自己夢到這個女人幾次了,她看不見女人的臉,隻恍惚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
女人緩慢地抬起手,她的衣袖裡空空蕩蕩的,好像只有一張人皮套在骨頭上。
易宣琪被嚇得牙齒咯吱作響,女人隻將一把鑰匙輕輕地放在了書桌上。
緊閉的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一股陰冷的風卷進了屋內,女人像是被什麽力量吸走了似的,瞬間退出了房間。
易宣琪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想要去開燈,可無論她怎麽按,燈就是按不亮。
與此同時,外面的走廊裡突然響起了連綿起伏的哭嚎聲,同時好像有數不清的人在樓上樓下的四處奔跑。
易宣琪被嚇壞了,她無處可藏,想再爬回床上,可伸手一摸,床上冰冷又潮濕,那根本不是她的床了!
難道自己還在做夢嗎?夢裡的五感能這麽真實嗎?
易宣琪無法理解這一切,她縱然害怕,可身為學者的理智這時也在慢慢回歸。只是恐懼,什麽都解決不了。
這時,易宣琪想起了,剛才女人在她桌子上放下的鑰匙。
易宣琪一把抓起了鑰匙,摸索著走出了房門。
果然,走廊也不一樣了。模糊的牆壁上掛了一些她沒見過的裝飾畫,這裡還是火種基地,卻不是她熟悉的樣子了。每走一步,腳下都格外暄軟,似乎走廊上鋪了厚厚的地毯。
她看不清周遭的情況,但總能感覺到有人從她身邊跑過,這些人好像很驚恐,像是在躲避什麽。
易宣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了多遠,她終於看到了一扇發著微光的門。
應該就是這兒了。
易宣琪走到門前,那就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門,和她辦公室的門是一樣的,門上掛著門牌號0607。
在第六層,是她們項目組那一層?易宣琪疑惑了,0607不是一個雜物間嗎?
從她到火種以後,那個房間就堆滿了雜物,平時都是鎖著的,根本沒人去。
易宣琪疑惑地握上門把,卻在此時,有人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宣琪?”
易宣琪一個激靈,眼前迸射進一道強光,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站在她背後的人慌忙抱住了她。
“先閉上眼睛,宣琪,我扶你坐下。”
來人正是薄衍,他把易宣琪扶到了沙發上。
易宣琪在一陣光怪陸離的暈眩之後,好不容易有了現實回歸的感覺,等再次睜開眼睛時,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只是,她沒有身處自己的房間,而是在第六層的實驗室裡。
“薄衍,我……”
易宣琪仍然有些驚恐,她四處看了看,周遭很安靜,似乎已經是後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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